“在某些方面,我希望我们把他放进冷冻仓的时间太——”乔收住话头,不想明言,“我不喜欢亡灵馆,也不喜欢亡灵馆的老板。我不喜欢赫伯特。为什么朗西特偏爱瑞士的亡灵馆?
“我无意讨论神学。至少现在没有。”乔说道。
“神学的慰藉何曾绽放此刻的沁人心脾。逝者是您亲人吗?”
“老板。”乔回答,“他是纽约朗西特公司的格伦·朗西特先生。他妻子埃拉也在你那儿。我们七八分钟后抵达,能派辆运输冷冻仓的货车来接我们吗?”
“他现在在冷冻仓里吗?”
“没有。”乔说道,“他正躺在南方坦帕的海滩上享受阳光。”
年前出的。”
“不可能。两年前还没这艘飞船。飞船里外都是全新的。”伊迪·多恩说。
“没准朗西特偷工减料。”蒂托回应。
“这不可能。”伊迪说,“在普拉特福尔二号的设计制造过程中,从给予支持、投入资金,到选择工程技术,每个环节都不惜工本。朗西特的职员都知道:这艘飞船是他骄傲的资本,快乐的源泉。”
“曾经是。”斯潘尼什纠正。
“说话真逗。我猜您是默认了。”
“派辆货车等在苏黎世太空中心。”乔挂断电话。今后的对手是谁呢?他心想。“我们要找雷·霍利斯。”他对周围的反超能师说。
“找霍利斯,而不是赫伯特?”萨米问。
“全力追查他,不需要留活口。全是他搞的鬼。”乔说道。格伦·朗西特,他想到,直挺挺地僵躺在透明的塑料棺柩里,四周铺满塑料玫瑰花。每个月,亡灵激活苏醒一个小时。冰躯衰败虚弱,信号逐渐衰竭……上帝啊,他的思绪飘飞不羁。世上芸芸众生何其之繁,偏偏重要的人去了。何况他还正值当年。
“不管怎样,他可以跟埃拉待在一起。”温迪说。
“我不同意这说法。”乔说道。他将红色电话卡塞入电话卡槽,“告诉我瑞士苏黎世的亲友亡灵馆的最新号码。”然后又对斯潘尼什说:“他还活着,所以这艘飞船仍是他的骄傲和快乐。”
一张可读卡在电话机上打孔完毕,跳了出来。乔把这张卡塞进读卡槽。这回,电话的电脑系统运行正常,屏幕上出现一张阴沉发黄的脸。这人就是亲友亡灵馆的老板,一个多管闲事、虚情假意的人。乔一想起他就不痛快。
“我是赫伯特·肖恩海特·冯·福格尔桑。您是在悲伤之中来找我的吗,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地址吗,以便我们保持联系?”亡灵馆老板神态自若。
“刚出了意外。”
“我们说‘意外’,”赫伯特说,“只是彰显上帝之手。在某种意义上,凡是生命,都可称之为一个‘意外’。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