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治也没有继续感慨,渐入正题:“心绪不宁,妄境迷乱,道友路辛苦……不知可有所得?”
“还要为元君把把脉。”
余慈神情尽可能放得轻松些,缓步走到薛平治身前。
薛平治保持着侧卧姿势,没有动弹,只将眸光定在余慈脸上,意绪复杂。
此时此刻,她就像变回早年贵气满身皇室后妃,又仿佛重归“平治宴”上恣意岁月,意绪在现实和过往之间,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盘转流连。
也就是这下,惊动薛平治。
女修眼眸睁开,却并不像“别前”那般清透明亮,而像是蒙层轻雾,也有些空茫,看不太分明。
两人视线对,心绪互通,余慈微笑示意,却是知道,刚刚他还是受到薛平治妄境影响,起些“共鸣”,以至于心神失守刹那,是有些“失礼”。
还好,薛平治不以为意,严格来讲,她现在姿态,更不合礼仪。
虽是直面位纠纠男儿,却没有起身意思,就那开口,嗓音低沉微哑,似乎犹未完全醒来,话儿也有些微妙:
愿更强点儿。
现在看来,罗刹鬼王只是埋下个种子,却是用薛平治执念去浇灌,从而生长出完全符合其要求妖异之物。
对这种手段,余慈叹为观止,同时也觉得头痛棘手。
不管妄境有多广大,总有走完时候,大约半个时辰后,余慈进入妄境中央地带,这里就好像是,bao风眼,虽是做不到风雨不透,可五光十色幻景妄境,至此也要伏低做小,连光线都变得黯淡起来。
余慈微眯眼睛,看到正中央人影。
余慈知道,她虽是主动开启受妄境,仍不免受其所困,现如今沟通起来不那容易。
余慈也不拘于小节,见她单手支颐,只余手闲着,且是覆于大袖之下,
“梦中处处见你……看得可仔细?”
余慈保持着笑容,没有回应。
还好,薛平治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又闭上眼睛,定定神,重新开口:
“惭愧,头回做这种事,还要以酒壮胆。”
她在自嘲,余慈却没有调侃,薛平治做到这步,真不容易。
薛平治悬空而卧,单手支颐,仿佛身下便是玉榻香衾,似睡非睡,悠然自在。
而在她身侧,分明飘浮着套酒具,如今银壶已空,玉杯零乱。
细看她面上,也是飞红流霞,竟似醉卧不起模样。
余慈倒是首度看到薛平治如此随意模样,呆呆,不由想起在妄境中,看到许多不足为外人道情形。
外围天魔何其敏感,觉得有机可乘,便有大胆无声潜入,想做些手脚,却被余慈身中明月光芒卷,全都扔进万魔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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