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深秋时节,正值黄昏,天色渐暗,吴钩外海,月前大潮过后,海上波平浪静,烟波浩渺,细浪层层推挤到高崖之下,翻飞雪沫,沙沙有声。
自崖底而上,略呈坡形崖体上,穿凿出几十道小径,中以亭台点缀,大小不等,高下相错,人在其上,听涛踏浪,戏云观潮,心胸辽阔,海天无限,壮美如画。
其实这景致看多,倒也寻常,可在这些时日里,见多亿万里天地火云并举,天雷狂隆末世景象,如此景致,感慨不免油然而生,更见几分珍惜。
正沿小径上行,忽有白鹤只,划过海面,在高崖之前,翻飞而上,投下枚玉简,又翩然远去。
临海亭子里,早有手疾眼快人抢到,稍扫视,便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起来:“南边,南边!”
剑把主城犂过来十遍,扫他个干干净净,你告啊,看是谁被他们剑斩?”
“哎哎,老六,脾气别那爆,说这位客人,你从内陆来,还好些,你去问问从北方外海过来,可知外间天劫猛烈到什程度,别说收他们二百五,就是两千五,也有大把人,挤破头要进来。说句不好听,城守剑堂还巴不得们收两千五呢,他们可省心!”
“胡扯……”
“这还真不是胡扯,你看十来天吧,光从们这符桥上下来,每日都有三五千人,实话说,主城再大,里面也差不多要挤爆,没办法,谁让吴钩城是论剑轩治下,主城防御阵可以辟易天劫?如今整个南国,有这等防御阵,加上那些大宗山门,只手都数不过来……其实来又怎样?现在这城里,物价飞涨,这可不是五倍事儿,十倍、二十倍都有啊。”
“……怎会如此?”
“哪里?”
“南边,幻荣夫人带着天劫往南边去!”
“哈,好歹让她贼婆娘被天雷劈成飞
“嗨,要说,客人你不过通神境界,只要不是倒霉催,被天雷劈着,在内陆讨生活,其实也没什事儿,就是几年难见阳光而已。喏,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往外走,有些话不怕对你说,世道越乱,他越能见机会……”
回风道士将这些都听在耳中,微微笑,又叹口气,继续往城里去。
没走几步路,他就发现,那个看符桥随心阁修士,说得点儿都不错,吴钩城他也来过,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人挨人,人挤人,便是每甲子度“吴钩剑会”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熙攘繁乱。
还好,已经有人帮他在主城里预先安排住处,不虑露宿街头,而他现在也不准备进城去。
轻车熟路地绕过城中最繁华地段,穿城而过,很快到吴钩城最东边,靠山临海“海天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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