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无耻之徒何其多也!余慈嘿地声冷笑。
但要说此人目中无人也未必,余慈此时身心疲惫,但神魂感应依旧敏锐,已发现此人身外数尺,有缕锐然之气,缭绕不散,正是驭剑之相,且感觉有些熟悉。脑中只转就明白过来:
此人正是刚刚驭剑经过之人。想来之前已经察觉到这边剧变,却故作不知,引剑远去,却又悄然折回,待观察到局势对他有利之后,才跳出来取那渔翁之利。
余慈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不过此时血僧已死,诸事结,且是气力不济,绝不应该另生事端。他对外物不甚看重,若来人只是对碧玉压元杖感兴趣,且由他拿去,只是欲壑难填……
果不其然,那人持压元杖,上下打量会儿,连声叫好,但很快便将视线移到这边
魂之外,旁生副魂。平日里主魂明则副魂隐,主魂暗则副魂出,数十年里,主副二魂轮流作息,常人昏睡之时,他也有灵明存焉。所以,当日余慈在天裂谷施救,根本就瞒不过他,也由此才埋下今日设局血僧引子。
今日血僧魂飞魄散,证严腔怨愤亦随之而去,按他言语,便是“死亦无惧”。此时在宝镜内蕴狂潮中挣扎,艰苦求生,余慈却不认为证严前面所言是虚话,便是常人亦知道恋生畏死,何况他们这些求长生修行人?对他们来说,求生早已是深植入心本能,无生之念想,不过是槁木死灰,非人也!
他心绪流动,手中照神铜鉴温度却似更高,令手心如焚。
但此时,余慈心中,反倒是有定念,当下再催阴神,似怒海行舟,在镜内狂涛中使把力,脑中“轰”地响,受巨力反激,阴神萎弱,再不能驭镜,但此时却有颗仅他可见暗弱星芒,自镜面上激射而出,倏乎已在两里开外,没入那具和尚皮囊之中。
余慈长出口气,他是尽力,以星芒携证严残魂而出,投入其肉身之内,总算给证严留线生机,然而证严被摄入宝镜之中,神魂根本遭到重创,能否还魂,还要看自家造化。
边想着,他边往那边迈步,想看看情况如何。然而走不过数丈,他猛地抬头。
那边暗沉山林中,忽地转出个人来,夜色朦朦,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身材瘦长,走路飘忽摇摆,极是诡异,余慈目光照在其身上,那人便生出感应,扭过头,但见双眸光芒碧绿,触之有寒气及肤,大有邪气。
这人是什来历?余慈震止步。
“啊哈,今日倒是好收成。”
那高瘦人影话音沙哑,又显得高傲,往余慈这般看眼,便又转过脸,径去拾捡地上血僧所遗那根碧玉压元杖,显然是看出此杖不凡,要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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