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嘿然笑,不置可否,可算得无礼之至。
水镜先生也不计较,轻出口气,牵颜水月手,转身便要离去。
走两步,他忽又回过头来,和声道:“小友并无分身之术,如今身兼三位,纵能得到三重好处,也必须承担三重压力,其间好坏,不敢妄言,只是先人有言:‘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当知有无相生,方为‘恒法’。
“小友仅见其‘有’,未见其‘无’,是否便是见其表而未见
费口舌,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以为,与其浪费口水,先生不如叫上声,呼朋唤友,还来得痛快些!”
水镜先生平凡脸上露出个笑容:“小友说笑,敝宗既名水镜,为便是观照天地,不染微尘。若有丝毫功利得失之心、正邪毁誉之意,必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谈何观照?”如此言语,倒颇为疏淡出尘,也再次明确水镜宗态度。只是,他潜台词也不外乎就是“人不犯,不犯人”之类。
李珣心里雪亮,嘴上仍不饶人:“贵宗超然物外态度,小子钦佩。只可惜,无论以何为镜,归根结底都是给人看,‘照给人看’和‘说给人听’也没啥区别。”
水镜先生响应熟极而流:“小友此言差以,此‘人’非‘彼’,而是自身。人眼中天地,若将眼中之天地,投影与他人,谬误自生,为智者不取。”
李珣这回真没忍住,口笑喷出来,他指着脚下鉴湖水,摇头道:“若如先生所言,大伙儿何必再来开什水镜大会,也不必再来寻贵宗求签问卜,各奔前程便是。
“或者先生言下之意是说,这几万年来,贵宗是拿此界修士前程命算玩耍?”
听闻此语,颜水月已是脸不忿,水镜先生却回之以苦笑:“小友岂不闻怀璧其罪?敝宗虽有‘彻天水镜’这仙家至宝、也有推演天机妙术,本身却无回护之力,若不拿出来共享于世,恐怕立遭灭门大祸。
“不怕小友见笑─这水镜天机,世代以来,被人拿来耍弄还少?对此,小友也应该有所感悟才是!”这话中分明有些“他指”之意,李珣闻言,眼神冷凝,死盯着这张平凡无奇面孔,想从中挖出更多信息。
只是,水镜先生似也觉得在这个话题上说得太多,再度微笑之后,将话语导回正题,并做结语。
“今日与小友相见,为便是澄清误会─虽然本人对小友行事不甚赞同,却也不会在其中搅风搅雨,只愿小友能秉持天心,不求为天下计,仅以存身之道行事,使吾等得以心安。”他合手礼,端正谦恭,看不出半分虚饰。便连旁边颜水月也学他,躬身行礼,较之先前,神态平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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