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娟被姐姐握着手,时间楞在那儿。她慢慢弯下腰,轻轻抱住文秀琳。她觉得自己动作僵硬极,生锈样,动动关节就咯啦咯啦响。
“都没哭,你怎哭?”文秀琳说。
文秀娟飞快地擦把眼睛,说:“没事,阿姐会好起来。是不好,不该和你说不开心事情。你心情好点,恢复就快。你多吃点西瓜,没胃口也要吃下去,这是药。”
“是不是该再去医院看看?”
上周去看过医生,验血,配感冒冲剂和阿司匹林。
“邻居们都说,像这样子女养没意思。”文秀娟说。
文秀琳嗯声。非议对象照老街辈分也得叫叔叔阿姨,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直斥其非。
“想再量下热度。”
量下来三十八度,又升高。
“阿姐,你人感觉怎样?”
琳烧还没退尽,得靠妹妹照料。她每天喝很多水,妹妹还买西瓜来给她用大勺子挖着吃,吃就是半个,这剩下几分热度,却绵延许久,怎样都好不利索。她每日倚在床上看书,恍惚,刚才看内容就忘半;做习题时候,明明挺简单方程,半天都解不出来,以往可以心算步骤,现在要步步在纸上写出来才行。
进入暑假第三周,这天早上,文秀娟买菜回来,又带个西瓜,切为二拿给里屋姐姐。
“你知道吗,聋婆没。”
“怎会?”文秀琳惊着。
“她儿子昨天回来才发现,死几天。听说可能是饿死。这阵子都没去,要是去,就不会这样”
“要,等爸爸回来问问他。”
到周四,烧还在三十八度,终于去医院。又配更强力药回来。然而完全没有作用,到下周周三,烧发到三十八度三,头痛加剧,文秀琳住进医院。
八月第周,脑部X光片检查结果显示,在文秀琳大脑里,有个不明肿块。
“可能是脑瘤。”医生对文红军说。
文红军盯着黑白X光片。
“头痛,有点恶心,没胃口。”
文秀琳挖两勺西瓜,放下勺子,怔怔地瞧着文秀娟。
“阿妹,这是怎,有点怕。”
她捉着文秀娟手,很用力。
“有点怕啊。”
“和你有什关系,如果不是你直去,可能早就……你是在照顾和妈妈啊,要不是生这场病,这样说起来,也有责任。”
文秀娟摇头,“也是该去看看呀。”
“那她女儿也回来咯。”
“不知道,应该吧,办丧事总要回来,而且还要分房子呢。”
文秀琳看妹妹眼,这话里意思成熟得让她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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