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〇〇〇年圣诞节,再过两天,就是文秀娟三周年祭日。
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早晨八点零三分,文秀娟在和生医院抢救无效去世。追悼会赶在这年最后天,柳絮没有参加。她低烧卧床两周,全身无力,不堪行走。她心里清楚,这是典型精神问题躯体化显现。对不能去追悼会,她既自责又庆幸。她无法想象自己在殡仪馆告别厅里面对文秀娟遗体,她只能逃。正是因为她这种逃避,才导致无人帮助文秀娟最终被毒死,但既然当初已经做出选择,也就只能继
“你还可以吗?”杨成重复。
“哦,好,嗯。”柳絮支支吾吾发着无意义音节,护士伸手把她手上大隐静脉接过去。
“手套!”杨成低喝声。
柳絮浑身抖,连忙换上干净手套,拿上把手术刀。相关部位已经擦上碘酒,她把刀慢慢凑近去。刀很虚,她要用力捏住,否则会掉下去。但手竟开始抖起来。
“停下。”直看着她杨成说,“快速调整下,确定自己真可以再下刀。这次你绝不可以再有差错。”
絮认命地想。
她看着病人腿上取静脉留下长长蓄口,只能取另条腿。病人看见两条腿上伤口时,会知道原本只需要条腿就够吗?怎解释?
“左腿?现在取……”柳絮突然停住。这次不用杨成说,她自己就记起来。病人左腿有严重静脉曲张,原本就只有右腿大隐静脉能用,进手术室时候杨成还提醒过让她别下错刀。
没有大隐静脉可以用。柳絮直愣愣瞧着已经开好胸等着用大隐静脉搭两座桥病人,脑子里片空白。
“准备取左臂桡动脉。”杨成说。
柳絮深呼吸,想稳住自己手。但没用,她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她突然崩溃,手术刀掉落下去,双手捂脸大哭起来。
杨成把将她从手术台边推开。
“出去!”
浑浑噩噩走出手术室时候,柳絮心里只有个念头:没法再做医生。
是,还有桡动脉。取桡动脉搭桥远期效果比大隐静脉好,但近期容易痉挛,这个病人六十九岁,就这个年纪来说,近期效果最重要,通常是不用桡动脉。只是现在已没有别路走。
这时柳絮还拿着那条被彻底污染大隐静脉,她不自觉地向后退半步,又退半步。出这严重事故,她想自己大概是要被开除。唯值得庆幸是,对病人来说,局面还没到无可挽回。
杨成转过头盯着她,柳絮被这目光当头罩住,感觉全身都僵住。
“你,还可以吗?”杨成问。
“,啊,还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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