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身子从金浩良身后斜出来,是寝室楼的管理员。她盯了柳絮眼,然后向身旁的警察确认:“刚才就是她打的电话。”
文秀娟吃惊地看着柳絮,柳絮冲她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柳絮被领到间没人的办公室里,路上金浩良不停地问,说柳絮你报的什么警,怎么会有人要害文秀娟,怎么她自己不报警,你搞错了吧,你说话呀……
柳絮不说话。她的四肢都是僵硬的,走路的姿式像牵线木偶。她既紧张又兴奋,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和茫然。但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件对的事。
她早该这么做了。
直到那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身边。我能嗅到我能触碰到,离我只有寸远。她在看着我们,就像条蛇,又软、又冷、又滑的蛇。她就在那儿,真的就在那儿。”
文秀娟沉默不语,过了阵,她松开手,插回口袋里,轻声说:“是真的,没错,是真的。
这时她们走到教学楼下。
“你先进去。”柳絮忽然说,“我有些事。”
说完,她返身沿原路跑了回去。
金浩良对柳絮的态度极不满意,这和他印象里的柳絮大不样。他没比学生们大几岁,碰上这样的事情,时也乱了方寸。见柳絮不答,他又去问楼管。楼管是个话痨,绘声绘色形容起柳絮先前怎样打电话报警。警察说这事情就交给我们警方解决,等我先和这位同学聊过再说。
金浩良离开办公室前,叮嘱柳絮让她有说。柳絮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别惹事。我也不想惹事,柳絮想,可事情临头,只能面对。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柳絮和警察。
“你报的案,按照程序,我在这里给你做个笔录。”警察说。他年纪不大,戴了副眼镜,脸孔圆圆,有些和气又有些斯文。柳絮想起了郭
这是她第次上课迟到。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而前天药理学的逃课也是第次。这个星期,柳絮觉得自己突破了许多次界限,各个方面的界限,有好的,有糟糕的。她想自己正慢慢从父亲的巨大阴影里走出来,开始看见自己影子的模样,初次见面,不免陌生。
病理课的罗教授不太讨人喜欢。她是个长相刻薄的中年女人,看五官,年轻时大约是个美人,现在眉眼轮廓却被岁月雕刻过度,显出凶相。相由心生,大家都说她定生活不幸福。并且她课上讲太多理论,甚至在讲病例的时候也像在讲理论,令人昏昏欲睡。
在她讲到脑动脉粥样硬化的时候,辅导员金浩良出现在门口。他向罗教授打了个招呼,罗教授往他身后看了眼,就停下了讲课。
“柳絮。”金浩良喊了声。
柳絮深呼吸,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