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葬礼的时候仪式进行到最后主持者对家属说如果有什么物品要一起烧掉现在可以放进棺木了。李怡诺便取出一把剪刀当场把长发剪下一截双手捧着轻轻置于爸爸的耳畔。
更早些在深圳他向李怡诺移交李善斌的遗物。其中有件很奇怪的东西——一瓶几乎没用过的洗发香波。那个时候李怡诺还没明白。她说只有自己才会奢侈地用潘婷洗头包括爸爸在内的全家其他人从来用的都是更便宜的蜂花牌。
李怡诺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那一刻她在手上挤出洗发液伸到鼻前深深地吸一口气……她嗅到的反而是爸爸的气息吧。
目送中母女渐渐走远。冯小瑶抱着熊走在妈妈身边大熊的两只爪子搭在她肩上脑袋更高出一大截来。黑黢黢的光影间倒像是肩膀上坐了一个孩子。
感谢我的太太赵若虹在本书写作中提供的帮助。
隔天连本带利收回来。孙洋这种人如果自己豁出去要干这么一票区区几十万当然满足不了以己度人他觉得李善斌的胃口也一定很大要一千万不奇怪。可他不知道对李善斌来说这几十万已经足够多了。这个钱和金条包括字据李善斌没有带在身上也不在酒店房间里我们到最后都没有找到。”
“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
老冯这样说着却想起了追悼会上满堂的玫瑰花。
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见到如此多的玫瑰一千朵两千朵还是三千朵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其间蕴藏的炽烈情感那是在凋零前一瞬间的灿烂盛放那是燃尽一切的光芒万丈那是孩子对于父亲的也是父亲对于孩子的。要是便宜的绢花那种人造之物不论染上怎样的红色都无法寄托这般心意吧。所以如果能够拿得出这样一笔给真花的钱也的确是值得的花销呀。
分别的时候夜色已降临。
冯小瑶抱着大熊对老冯说“爸爸我喜欢它呢它好软。”
老冯止不住地笑。
“而且”她摸摸还没完全干的熊脑袋“它现在有我的味道了呢。”
大概是这辈子的头一次老冯脑中忽有灵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