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工诱导下,总是可以立即睡着。他有种螺旋式下降的感觉,非常舒服。接下来,几乎是在转瞬间,他开始做梦——睡眠电路无法控制这个。
升。他轻轻唱起歌,凝望着前方,期待看见未来,看见自己的家。在那个小小世界里,有音乐,有思考,有爱,有书籍,有华丽的鼻烟盒和珍贵的邮票。阵冷风袭来,仿佛瞬间吹散所有。他的飞船继续向前,像是个小斑点,隐在夜色中。
总有种美丽永远不会消逝,他对自己说,我会保护它,我珍爱这种美。所以我耐心等待。在最后的追溯中,这将是至关重要的。
他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热气。脚下的标准警用奎波加热器总算开始起作用了。
有东西从他的鼻尖滑落,掉在他的外套上。我的天哪,他深感恐惧。我又哭了。他伸手擦掉眼中的泪水,滑腻腻的。为谁呢?他问自己。艾丽斯?塔夫纳?哈特?还是他们所有人?
不,他心想,这是反射行为,是疲倦和担忧导致的。不表明任何事。男人为什么会哭?他陷入思考。这不是女人那种哭,点也不是。与感情无关。男人哭,是因为他失去了某样东西,某样活生生的东西。个男人会为生病的动物痛哭,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孩子的夭折,男人也会为此而哭。但他不会为悲哀的事哭。
他想,男人不会为未来哭,也不会为过去哭,他只会为当下哭。那到底什么是当下?此刻,在警察学院的大楼中,他们正在给杰森·塔夫纳立案,他会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警察。像其他所有人样,他会说明事情始末,以示自己清白。杰森·塔夫纳,当我在这里飞行时,他就在做这些事。
他把方向盘打,让奎波做了个上升反转的动作,将其送入长轨道。他让飞船往回开,既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他只是调了个头,重新开往学院方向。
然而,他还在哭泣。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眼泪愈发密集,流得更快,泪水积得更深。他想,我走错路了,赫伯是对的,我必须离开那儿。我在那里只能目睹些我已经无法控制的事情。我像幅壁画,只在二维平面展开。我和杰森·塔夫纳只是个老孩子的涂鸦中的两个小人。最终消散在灰烬中。
他脚踩上油门,猛打方向盘,引擎传来噼啪声,漏冲,熄火。自动阻气门还关着,他心说,我应该让发动机再转会,它还冷着呢。他再次调头。
头疼欲裂,疲惫不堪,他把回家的路线卡放进奎波控制台,将飞船设定为自动航行模式。我应当休息,他对自己说。他伸手将头顶的睡眠电路打开,机械发出嗡嗡声,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