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电影,看了四遍。我喜欢黑泽廷[8],我觉得他是当今世上最伟大的导演。”
“他上过我的节目。”杰森说,“你想不想知道他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
“不想。”凯西说。
“或许你应当知道。”
“绝不。”凯西摇头,打定主意。她抬高声调道:“你千万别告诉我,行不?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事实,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好吗?”
“没找着你的秀。”凯西把报纸翻过来掉过去,研究节目单。
“一点没错。你现在对我可是了如指掌。”他拍了拍塞满伪造证件的背心口袋,“都在这些卡片上。上面还有你说的超微型发射器,如果世上真有什么超微型发射器存在的话。”
“把它们给我,”凯西说,“我来抹掉。几分钟的事情。”她伸出手。
杰森把证件放到她手里。
“你想不想让我把它们弄掉?”凯西好奇地问。
平怒火,这见鬼的遭遇,这女孩,还有她的生活。他感觉自己掉进了某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当前的困境远比早年还未成名时要严重得多。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他目前最渴望的就是马上离开这里。可是,按照目前的境况,应该是别人防他才是。
“别这样瞪我。”凯西抿了口螺丝起子。
他大声地自言自语:“用完美、结实的头颅,一头撞开生活的大门,然后门就再也合不上了。”
“这句话出自哪儿?”凯西问。
“当然。”他表示赞同。真相,他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所谓真相,往往并不那么受人重视。大部分时候,善意的谎言往往比真相更仁慈。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更是如此。好吧,不管有没有女人,都是如此。
她,怎么说呢
他答得磊落:“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没有辨别好坏的能力了,我现在真假不分。你想把这些玩意弄掉,那就弄呗,你高兴干什么都行。”
几分钟后,她把证件还给杰森,脸上现出花季少女的朦胧笑容。
凯西的青春气息和她身上自然焕发的光芒打动了杰森,他脱口而出:“‘我好似远处的榆树一般年老。’”
“是《芬尼根的守灵夜》里的。”凯西笑着说,“黄昏里的洗衣老妇人,她们模糊不清的身影,渐渐和树木、石头融为一体。”
“你读过《芬尼根的守灵夜》?”杰森大为惊讶。
“出自我的生活。”
“听起来像诗。”
“你要是看过我的节目,”他说,“就不会这么惊讶。我一向出口成章,才华横溢。”
凯西仔细打量了他几下,说道:“我去看看电视节目单,找找你的大名。”她放下螺丝起子,开始翻看藤桌底下那堆旧报纸。
“别白费劲了,我压根没出现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