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昏过去了。他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正在向头顶上灰绿色的天花板升去。然后就片空白了,空白到虚无,空白到连他自己也不存在。
剧痛。他睁开眼,条件反射般地摸了摸胸口。身上穿的已不是那件手工真丝西服,而是医院里的棉制白大褂。他正躺在张轮床上。“老天。”他的声音无比沙哑。两名护工正飞快地将轮床推上医院走道的斜坡。
希瑟在他身边,跟着轮床疾跑。她既焦虑又震惊,但和杰森样,她能将大部分内心情绪压抑在外表之下。“就知道不对劲,”护工把轮床推进病房时,她飞快地说,“没在飞船里等你,下了船,跟在你身后。”
“你怕是以为俩正在上床吧。”杰森虚弱地说。
玛丽琳摇了摇头。
“那行,告诉你到底想要什。”他心不在焉,有点魂不守舍。但他尽量不语露焦躁。再说,他实在是太精明、太有经验了,怎能让她听出来自己慌了神呢?对付女人,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唬住她们,进退自如。事情总是取决于你怎去做,而不是你要做什。
“有些东西要给你。”玛丽琳转身就走,身影消失在厨房里。他缓缓跟在后面。
“你还在为那两次试音生气……”他正要说。
“给你。”玛丽琳说。她拎起洗碗槽里的个塑料袋,定了秒钟,面容依旧苍白,肌肉依旧僵硬,眼睛依旧鼓着,眨也不眨。然后她猛地撕开袋子,把东西向杰森砸过来。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杰森下意识地向后躲去,但还是慢了招,晚了步。从那袋子里蹿出来的木卫四寄生怪物,外表像是团凝胶,身上长有五十个摄食管。这鬼东西紧紧趴在他胸口上。杰森马上感到已有摄食管插入胸膛。
他跃起身,从头顶的储物柜里抓来瓶还剩半的苏格兰威士忌,飞快拧下瓶盖,将所有酒都倒在那个凝胶状生物上。他的意识很清醒,可以说是无比冷静。他坚定地站稳,没有恐慌,稳稳地将威士忌持续不断地往那东西身上倒。
起先并没什用。但杰森依旧站稳脚跟,强迫自己不要恐慌。很快,那玩意开始起泡、变皱,然后从他胸前掉了下来,摔到地上死了。
杰森感到阵虚弱,在厨房的桌子旁坐下,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还有摄食管残留在他体内,它们明显还有活性。“你真行。”他憋出话来,“差点就整到了。你这狗娘养的小臭婊子。”
“不是差点。”玛丽琳冷漠地说,不带丝情绪。“你比更清楚,有些摄食管已经进入你体内。能从你脸上看出来。光靠瓶威士忌,你弄不出它们。实际上,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把它们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