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翠霞·盖瑞微笑着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一条碎花围裙,黑色的长发绑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一张尖脸结束在完美无瑕的小巧下巴上,嘴唇上涂着接近黑色的深色口红。她的五官每一处都那么精致干净,仿佛在重新定义人体的对称和平衡之美。埃里克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进入电视行业。有这样一张脸,再配上加利福尼亚海滩上的虚拟啤酒沫,不管那份热情有多虚伪,都能一箭击穿所有观众的心。她不仅漂亮,而且美得独树一帜。埃里克几乎能想象到她漫长而成功的演艺生涯,可惜战争让她只能卷入一场悲剧。
“你好啊,”她高高兴兴地说,“你是哪位?”
“我叫埃里克·斯威特森特,是秘书长手下的医务人员。”
告上出镜。她会在你生病时把你从床上骂起来,和你一起蹩脚地扮演着婚姻誓言里的美好角色,假装着互爱互助。
他想起不久前在华盛-35上和菲莉斯·艾克曼之间的对话。如果我真的想重演已经深深烙在我人生中的行为模式,他心想,还不如去找她。菲莉斯与凯茜的相似之处不少,足以对我产生吸引力。我们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但她与凯茜又如此不同,也许和她在一起会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新感觉——也许。他突然又想:这个帕萨迪纳姑娘不是我自己挑的,是基诺·莫利纳里给我挑的。也许这次我确实不会重蹈覆辙。也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我可以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他找到共寓正门,拿出纸条,再次记住上面的名字。然后他在黄铜板上成排的按钮中找到了正确的那一个,模仿着基诺·莫利纳里的气势,使劲按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缥缈的声音,按钮上方的监视屏幕现出一个小小的图像。“喂?请问是哪位?”这图像实在小得过分,他看不出姑娘的任何特征。但她的声音圆润深沉,虽然带着独居女子常见的警惕和紧张,语气仍然十分亲切。
“基诺·莫利纳里叫我来找你。”埃里克让莫利纳里这块岩石帮他承担部分重荷。在这条两人并肩而行的旅途中,他和姑娘都一样依赖着这块定心石。
“哦!”她听起来有些慌张,“找我?你确定没弄错?我只是偶然见过他一面。”
埃里克说:“能让我进来说话吗,加拉巴尔迪小姐?”
“加拉巴尔迪是我以前的名字。”姑娘说,“现在我上电视用的艺名是盖瑞,帕翠霞·盖瑞。”
“让我进去吧。”埃里克说,又等了一会儿,“拜托了。”
大门发出滋滋的响声。他推开门,进了大堂,很快就坐电梯上了十五楼,到了姑娘门前。他本想敲门,却发现门已经为他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