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的那位意大利中年胖男人和他庞大的家族以及十八岁的小情人都能持续、切实地活下去。他胃疼,还喜欢在晚上吃蘸了芥末和山葵的大虾天妇罗。我不在乎其他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又签了什么文件,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会再给维吉尔·艾克曼移植人造器官了。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因为维持基诺·莫利纳里的生命会占用你全部的精力。”提加登显得烦躁不快。在直升机机舱的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我已经快受不了了,斯威特森特。你的生活中会只剩下莫利纳里,再没其他活物;他会对你讲话,讲得你耳朵生茧。地球上存在的一切话题都会成为他的演讲题目。他会冲着你练习演讲,并征询你的意见。话题的范围从避孕手段到蘑菇——烹饪蘑菇的方法,再到上帝,还有在假设的某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诸如此类。对于独裁者来说——你应该明白他确实是个独裁者,只不过我们不喜欢用这个称呼罢了——他是个异类。首先,他可能是如今在世的最伟大的政治策略家,否则你以为他是怎么当上联合国秘书长的?他花了二十年才爬到这个地方,一路苦战;他击退了地球上所有其他国家的政治对手,然后他和利利星人混在一起了,这就是他的外交手段。在外交政策方面,我们这位策略大师却失败了,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头脑里突然出现了一处诡异的栓塞。你知道那栓塞是什么吗?无知。莫利纳里一辈子学的都是如何用膝盖对别人的腹部进行猛击,可这招对弗莱涅柯西没用。他和你我一样,应付不来弗莱涅柯西——说不定还不如你我呢。”
“我明白了。”埃里克说。
“可不管怎样,莫利纳里还是采取了行动。他虚张声势,签了《和平公约》,让我们被卷入了战争。与过去那些肥头大耳、狂妄自负的独裁者相比,莫利纳里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责任。他并没这里开除一个外交部部长,那边枪毙一个国家政策顾问。他明白,这一切是他造成的。这让他逐渐走向死亡,一寸又一寸,一天又一天。从胃部开始。他热爱地球;他也热爱人民,每一个人,不管地位高低;他还爱那群像海绵一样吸附于他的可怜亲戚。他也会枪毙、逮捕人,但他并不喜欢这些。莫利纳里是个复杂的人,医生。复杂得——”
多尔夫语气冷淡地插话:“是林肯与墨索里尼的混合体。”
“在不同的人面前,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提加登继续说,“老天爷,他做过一些坏事,非常邪恶,你听了会寒毛直竖。但他不得不那么做。有些事永远也不会公之于众,就算是他的政敌也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