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亮不是傻瓜,立刻瞪了那个警察一眼:“还傻愣着干啥,赶紧给你们张队打电话,把那个呼什么的先生给请过来啊!”
唐小糖忍不住抿嘴一笑。
听完蕾蓉和唐小糖的讲述,呼延云看了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是比他下高铁的时候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虽然辽远的天际依然不时传来雷声,但已经全无那种撼天震地的气势,更像是风湿病人在午夜的咳嗽。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面望去,花园里所有的植物都求饶一样趴在地上,积水不断从各自的坑洼里溢出,托着那些枯枝败
自己,连忙解释道:“呼延云是大名鼎鼎的推理者,协助警方破获了很多大案,在北京——”
“北京是北京,省城是省城。”濮亮揉了揉酒糟鼻子道,“别看我们在长江以南,论起规矩来那都是黄河以北。咱们国家不允许私人侦探介入刑事案件——咱们国家就没有私人侦探。您是法医,和尚不亲帽儿亲,您掺和这案子,我说不出什么,真要把一个外人鼓捣进来,我没法跟上面交差的。”
蕾蓉看了看他,知道他现在是“职业病”发作,警方在刑侦工作中排斥一切“非专职人士”,是呼延云这样的推理者经常遇到的麻烦,解决不好,处处掣肘。
那个警察站在原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主任,张队还说,我们采集了11号楼下那个摔死的人的指纹,并输入指纹库以后,发现他是警方通缉多年的一个职业杀手,张队把他的通缉照片发过来了,看看您认识不认识。”说着便把刚刚收到微信照片的手机递了上来。
蕾蓉拿过来一看,跟唐小糖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唐小糖愤恨地说,“他杀王红霞的时候我还没看清,后来他站在路灯下,烧成灰我都不会忘了那副嘴脸。”
蕾蓉没有说话,这时濮亮在旁边看了一眼就说:“哎,这不胡岳吗?”
蕾蓉冷冷地说:“这个人不仅一直在你的辖区,还跟你交过手,你竟一直没有认出他是个通缉犯?”
濮亮顿时傻了眼。按照警队纪律,重大通缉犯在辖区内长期活动,辖区的警务负责人有查找和辨认的责任,如果通缉犯再次犯案,属于事故,根据事故的级别,负责人要接受不同程度的处分……但是由于各种在逃的通缉犯人数众多,哪个警察也没长一双能根据内存照片自动识别的眼睛,所以如果摊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你刚刚来辖区时间不长,不能全都怪你。”蕾蓉的口吻又变得温和起来,“这件事,回头我向你的主管领导解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