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让一下,别堵在门口啊!”王红霞把漂白剂倒在水桶里,重新蘸湿了墩布,一路淋漓着走了过来。
李文解和唐小糖赶紧站起身,闪开一条路,让她走进去擦主卧的地面。
李文解也去打了一盆水,倒上漂白剂,用一块抹布细细地擦拭着那张高低床裸露的床板,看样子,下铺的被褥上一定沾了不少死者的鲜血,所以警方把被褥全部拿走了。擦完之后,他将一个小型电筒叼在嘴里,拧开,用光圈照射着,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发现墙上有不少血点,部分已经被警方提取,于是他将高低床往外挪了挪,用一把刮刀将所有染血的墙皮都刮到地上。
所有人都在忙碌,而自己无所事事,唐小糖有点不好意思,就去拿了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墙皮扫干净。
“也不知道床上这女孩是怎么死的
,快来帮把手,这儿太他妈恶心了!”
张超把计算器揣进兜里,向洗手间走去。
须叔转过身,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唐小糖,对李文解说了一句“你们开始清理吧”,然后走到阳台抽烟去了。
李文解在唐小糖面前蹲下,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唐小糖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她接过面巾纸,一边拭泪一边哭着说:“你们这是搞的什么啊,跳大神似的,把妖魔鬼怪都招来,太吓人啦!”
李文解看着这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哭得满脸花,觉得又怜悯,又好笑:“不就是烧个邪么,至于吓成这样吗?”
“为什么要烧那只鞋啊?还有你刚才说的‘水路开了’又是什么意思啊?”唐小糖抽泣着问。
李文解耐心地解释道:“所谓烧邪,是凶宅清扫前最重要的一个程序,就是由‘驱凶师’——我们私下里都这么叫须叔——在发生凶案的房间中间,用事先准备好的固体燃料,点上一堆火,烧掉一只鞋——必须是受害者穿过的,这就是所谓的‘烧邪’,驱逐在房间里因怨气所系纠缠不去的亡灵。亡灵无脚,被烟火所燎,被迫飘走或到其他房间,心里必定有一股怒火,所以在烧邪的同时,一定要把客厅和其他房间的地面用湿墩布擦一遍,叫做打开水路,这样亡灵一路走一路祛了火气,就不会伤害到我们了。”
唐小糖听得发呆:“这里面有这么多讲究啊!”
“可不是嘛,如果你多读一些相宅之书或古代笔记,就会发现,凶宅的产生、清理、翻新和买卖,早已成为一种文化,既然是文化,对每一个行为的意义与作用,必须有合情合理的解释,比如刚才须叔为什么对你要点灯那么光火,灯一亮,满堂白花花一片,惊着亡灵不说,让它看见驱凶师在烧鞋驱逐它,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