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用毛巾把脸擦干净,笑着说:“没什么。”
“要不是你,我昨天晚上死定了。”小青压低了声音,“我心里明白,红疱替我顶缸,是你安排的。”
秦姐叹了口气:“也苦了她了,挨了夜的笼子……不过,听说三角眼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想,红疱很快就能放出来了。”她仔细看了看小青,温柔地说,“这几天,你也受了不少折磨,脸都发污了。”边说边用自己的塑料盆打了满满盆清水,“快点洗把脸吧。”
小青心里暖暖的,点点头,来到脸盆前,在镜子样的水面照了照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笑着对秦姐说:“哎呀,我变得好丑……”
话没有说完。
刚要站出来。个人抢先步举起了手中的牙刷柄:“报告管教,是我和三角眼斗殴,失手伤害了她。”
这回,别说小青,不要说全监舍的人,就连大眼袋也目瞪口呆!
举着牙刷柄“自首”的那个人,居然是红疱!
“你……你不是直跟三角眼的吗?”大眼袋瞠目结舌。
“她太欺负人了,我看不过,和她干起来了,她想拿牙刷插我,我操我不能等死啊,夺过来就给了她下子。”红疱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她的心寒。
不祥的预感。
因为她清晰地看到:秦姐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
接着,仿佛块巨石砸向了她的后颈!半秒不到,她的脸就被完全按压进了水盆,惊惶中的急促呼吸,使大量的水顺着鼻腔涌进了肺里,她痛苦地觉得自己的身体乃至四肢都要被胀裂了!她拼命挣扎,但是按着她后脖子的手,和昨晚攥住三角眼手腕的手样,如同铁箍,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给她上脚镣!”大眼袋对剩下的武警说,“今晚让她住笼子去!看三角眼有没有生命危险,要是死了人,红疱,你自己拉屎自己吃。”
上了脚镣的红疱,拖拖地慢慢走出监舍,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朝不等式眨了眨眼。小青看见了,心中顿时片雪亮——原来是不等式——秦姐让红疱替自己顶了缸。
大眼袋指派秦姐当了号长,走出了监舍,铁门“哐”声重新关上。
这么短的时间里,古怪而震撼的事件接连发生,满监舍的人被唬得个个呆若木鸡。小青走到秦姐面前,嘴唇嚅动半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秦姐微笑着拍拍她的肩,对众人说:“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小青知道,这里不是表达感激的地方,所以,第二天早,趁着放风的时候,她来到水房。水房里只有秦姐个人正在水泥池子边洗脸,小青上前说:“秦姐……昨天夜里,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