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纸张被折了几折的咝啦声,笔帽拔起的啵声,过了一会儿,笔帽“咔”一声重新戴上。
最后是什么东西刺破空气,犹如鸭掌划动湖水般“哗”的一声。
司马凉感到自己像一条衔在鸭嘴中的鱼,越挣扎朝喉咙滑落得越快
是的,这里是名茗馆,不得放肆。司马凉这么想着,才压住火气,重新坐回在椅子上。
张燚说:“麻烦您讲一下,刑警队为什么会认为杨薇是z.sha?”
被刚才那么一声嘲笑,司马凉找回了一点从前的感觉:名茗馆又怎么样?一群嘴上没毛的娃娃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地质问在一线办案多年的警官?谁能证明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想到这些,他昂起皮包骨头的瘦脸,扳机似的喉结扣动般咕噜一声,硬声硬气地说:“如果说是凶杀,现场并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刑警队为什么不能想到杨薇有z.sha的可能?”
他不相信这群学生能那么快地想到郭小芬的推理——无论他怎么厌恶郭小芬,还是不能不承认那个推理的精妙。
一时间,名茗馆的众人也愣住了。得到这起案子的消息后,大家都自然而然在心中将其定义成谋杀案,至于杨薇有没有可能是z.sha,包括怎样认定杨薇不是z.sha,连想都没想过。司马凉这么一问,还真把大家给将军了。
一声轻笑,像是书页被风掀动似的,若有若无。
司马凉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是这样,我们刑警队和派出所对案子的性质有……有一些争执。”
“争执?”张燚很惊讶,“有什么可争执的?”
“这个……”司马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们刑警队最初怀疑,杨薇有可能是z.sha的。”
“嗤!”
司马凉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刻意掩饰而又掩饰不住地一笑。
徒有虚名!他想。
“嚓!”
有人撕纸。
很快、很干脆的一声从头顶传来,仿佛天花板的墙皮突然爆开。
这回的笑声可真切了,就在头顶上,笑得极轻蔑,甚至能让人想象到发笑者鼻翼的翕动,像是看到有人在平地上居然崴了脚似的。
无论在分局还是如今降职到刑警队,司马凉永远是冷冰冰的面孔,一副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样子,哪里受过这种侮辱?霎时间按捺不住旧脾性,“呼啦”一声站了起来,仰头向传来笑声的二层看去,厉声问道:“谁在笑?!”
由于角度的原因,他只看到一双玲珑有致的小腿和脚上那白色的高跟淑女鞋。
那小腿和那鞋——甚至小腿叉开的姿势和翩跹在鞋面上的一只黑色蝴蝶结,都有不尽的优雅。
“司马警官。”张燚沉静中带着几许严厉地说,“请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