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苦笑着说:“伤口会愈合,但伤痕却永远地留下了……不过,谁知道呢,如果受伤太多,伤痕交织、累积,最后变成血肉一团,到了那一天,也许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是想劝郭小芬的,但竟然越说越沉重了,连忙转换了话题,“对了,你这一个月过得还好吗?似乎胖了一点。”
“我回老家了,福建,龙岩,你知道吗?”郭小芬说。
呼延云“哦”了一声:“这么久了,才知道你是福建姑娘,以前只听你的口音觉得你是南方人。龙岩,我怎么会不知道,冠豸山、永定土楼……那是客家人的祖地啊。不过,当地苗族、畲族和土家族的人好像也不少吧,你是哪个民族的?”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什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
呼延云惊讶地发现,郭小芬支着下巴,听着这首歌,眼圈渐渐地有些发红了。于是他轻轻地问:“你……没事吧?”
口比左边的袖口下面稍微发白一些,应该是蹭出来的。”呼延云啜了一口蜂蜜香柚茶,慢慢地说,“肯德基的员工,经常穿着这么一件外套坐在安静的二楼,做一件需要摩擦袖口的工作,我觉得只可能是店长每天填写日报表。”
“一点儿都没错,您真神了!”保洁员脱口而出。
呼延云和郭小芬相视一笑,“啪”地碰了一下纸杯,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明白,这是推理者之间的一次“过招”。
“真可惜。”保洁员走后,郭小芬叹息道。
“可惜什么?”呼延云问。
“没事。”郭小芬掩饰地笑了笑,“我又想起那件案子了。被救出来以后,蕾蓉姐把前前后后都告诉我了,我很长时间都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不能理解的‘嬗变’。”
“真相和残酷本来就是双胞胎。”呼延云劝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总是想它了。”
“那你呢?”郭小芬问。
“我?”呼延云有些困惑。
“对,你。”郭小芬凝视着他,“我的意思是,你能彻底忘记那些过去的伤痛吗——在这件案子之后?”
“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你一个月前在华贸桥上的那次推理。”郭小芬说,“听蕾蓉姐说,逻辑严密得只能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呼延云的眼中顿时浮起一丝感伤:“那恐怕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一次推理了……”
两人一时沉默。餐厅播放的那首《盛夏的果实》,原本只是低低地萦绕,现在声音却突然大了一点,每句歌词都像裂痕一样清晰——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