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已经死了,我原本不想再讲他的坏话,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王云舒扶了扶好像格外沉重的眼镜,愤愤地说,本来就长的脸——这大概是她唯一继承了母亲相貌的地方——吊成了猪腰子形,“他实在是太糊涂了,到最后全都便宜了外人……”
“云舒,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孙女士教训了女儿一句,转过头叮嘱小萌:“你今后别老把她放在镜子前面,每次照着照着镜子,她都会又哭又闹的……”
“怪怪的。”小萌嘟囔着,“也不知道那镜子怎么惹到她了。”
“也许,是她想起了阿累哥吧,他生前不也是很喜欢收集各种镜子吗?”蔻子说。
刘新宇长叹一声:“阿累死得太早了……我这次从呼和浩特回来,又搞到了几面铜镜,要是阿累还在世,今晚我们又能鉴赏个通宵了。”
抓一个奶瓶。
张伟发现,听到老太太的哭声之后,客厅中的人们表情各异:王云舒皱起眉头显得十分厌烦,雪儿有些害怕,把身子尽力向沙发里面畏缩,武旭依旧一脸木然,刘新宇垂下头仿佛在静静等待哭声终结的那一刻,蔻子似乎很难过,孙女士连声催促小萌快给老太太把脸擦干净,小萌用搭在轮椅背上的一块毛巾在老太太的脸上随便胡噜了两把,然后把她推到与客厅相连的阳台的角落里,让她面对窗外的望月园公园。老太太抽泣了几声,渐渐地沉默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张伟忍受不了寂静的压力,不禁问道:“这位老人家是……”
“什么老人家?”孙女士嗔怪道,“她是我的姐姐,云舒的大姨。”
“啊?”张伟很惊讶,“可是看上去,您很年轻啊。”
“我就纳闷
孙女士笑了,两只雪白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大腿上,眼角泛起的鱼尾纹在一瞬间,bao露了她的真实年龄:“我姐姐比我显老,但其实也就50出头。”
“哦。”张伟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她……精神好像不大好?”
“是啊。她的身体本来就一直不好,儿子不久前又病死了,从那以后,她的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孙女士叹了口气,“她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小萌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云舒和这几个年轻人是她儿子生前的好朋友,以前常常在一起玩的。最小的那个雪儿才上初中,是我那个去世的外甥生前的网友,家在外地,因为要去美国治病,所以到本市坐飞机,中午才过来,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雪儿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揪着短裤的裤脚。
张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好,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不停地点头,仿佛很痛苦地赞同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