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是跳闸,是断电。这在穷乡僻壤本是最平常的事情,但对刘而言,断的不是电,是希望。
掌心一片冰凉,下一步该怎么办?
手机的背景光已经灭掉,又重新亮了。
她拿起一看,收到六条短信。
前面五条是郭小芬的,最后一条是呼延云的。
……
只剩下你了。
分身消失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合体,我还是分裂的。
楼里是一个世界,楼外是另一个世界,二者没有任何交集,犹如无边无际的荒野上悬着一具棺材。的确,湖畔楼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但对于只有一个人的我而言,它还是拥有太多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还游荡着无法安息的六个鬼魂……凄厉的风声,鬼哭狼嚎一般,将彻骨的寒冷灌进这栋死寂的楼里,让人想起胀气的腐尸在挠着棺材板……
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弱地说:“我走不动了,我好累……”
刘对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用力,把缈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尽管风声呼啸,但刘在缈的耳畔说出的话还是那样清晰:“一起走。我们——是一个人!”
她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湖畔楼,楼里的光线已经极其微弱,咔吧咔吧地摁了门厅、楼道的好几个开关,灯都没有亮。刘有些焦急起来,思还算冷静,在门厅东墙的一角发现了配电箱,使劲抠开铁门,刚跟刘说了一句“快来这里”……
她的影像就如相机跑焦一般,模糊了一下。
刘从头往后看,郭小芬一直在问“思缈你在哪里?”“思缈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思缈你开机后速与我联系
刘被冻僵了一样靠在墙上。
灯不亮,也许是跳闸了,只要扳起闸门,思和缈就会伴随着光明,一起回到我的身边。我需要一点光,只要一点就好……
她鼓足勇气,僵硬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胳膊能活动了,好,我要拿出手机,手机的光芒足以照亮配电箱。
进楼之前,为了防止打扰,她把手机关了,现在重新开机,将屏幕对准配电箱,长方形的光斑投射在一排T字形的扳钮上:全部向上,呈打开状态。
她的心一沉,伸出手挨着个儿上上下下扳了扳,楼里的黑暗依然坚固得如一块铁板。
刘伸手去抓思的胳膊,抓住的却是虚空。
“思!你不能走!”刘急得大叫起来,“缈你快来!帮我留住思!”
空荡荡的楼舍里,传来的只有回音,
“缈已经走了,只是你还不知道。”思的脸上浮现出最凄美的一笑,“情深的人总是先走一步,然后是质疑者……最后,只剩下你了,全部的希望。”
思的影像伴随着最后一点自然光的熄灭而渐渐隐去,声音也彻底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