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俪说,“20世纪90年代,美国曾出现过一股‘全民受虐潮’,成千上万的美国妇女在催眠师的‘治疗’下,回忆起自己童年时代受到亲人的性侵犯,导致大量的人入狱、无数个家庭解体。华盛顿大学的著名认知心理学家伊丽莎白·洛夫特斯教授经过研究证明,其中绝大部分‘受虐记忆’纯属子虚乌有,是在催眠师具有暗示性的提问中形成的——催眠术能导致人进入一种高感性状态,思维和心理活动在这种状态下很容易被夸大、控制和扭曲,甚至无中生有。比如你反复问一个催眠状态的女人‘你小时候被父亲抚摩过几次阴部’?那么即便是根本没有过这种事,这个女人也会将儿时父亲给她洗澡回忆成性侵犯——这就是所谓的‘医源植入性记忆’。”
“人的记忆,有那么脆弱吗?”郭小芬有点不相信。
“比你想象的脆弱得多。”沙俪说,“伊丽莎白·洛夫特斯教授曾经做过一个著名的‘超市走丢实验’,她找了一群从8岁到42岁的受试对象,问一个相同的问题:你还记得你5岁时在超市走丢的事情吗?所有的受试对象起初很困惑,但在提问者坚定有力的提问下,所有的人都‘回忆’起了根本不存在的走丢事件,甚至回忆出超市的名字、父母焦急寻找的样子,甚至电梯的铃声和警察用棒棒糖哄自己不要哭……你看,我们就是这样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书籍、报纸、杂志、电视、讲座,都在某种程度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虚拟空间,使观众分不清事实和虚构,产生并不存在的记忆,假如这种记忆又是‘集体共识’——就是说你身边的人都‘记起了这件事’,那么你就更加容易坚定‘这件事确实发生过’。”
郭小芬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次健康讲座:《g,m人永远是年轻》的合唱,三位“我国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还有一拥而上的抢购……
“当然,催眠术本身并不是坏事,让失忆患者进入恍惚状态,在极度放松中慢慢回忆,确实有助于其及早恢复记忆。但是凝却使用了一种可怕的手段,那就是植入记忆扭曲编码。”沙俪把凝实施催眠的方法和过程对郭小芬详细讲述了一遍,“我也学过一点点催眠术,但最初并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因为凝植入的第一句是‘我是受害者,香茗一定会原谅我’,表面上看这句话毫无问题,但是我忽略了一点——”
“你忽略了什么?”郭小芬盯着她的眼睛问。
沙俪说:“我忽略的是——这句话其实不是凝植入的第一组记忆扭曲编码。”
一阵旋风,在车窗外打了个极响的哨子。郭小芬不寒而栗。
沙俪接着说:“第一组记忆扭曲编码,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