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就病死了……”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楚天瑛随口问道:“少玲的妈得什么病死的?”
胡萝卜没吭声。
“嗯?”楚天瑛有点惊讶,“老胡你咋不说话呢?”
胡萝卜叹道:“这真的是说来话长了。少玲虽说被她妈带大,但她妈也要干活儿,难免对她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咱农村人实在,甭管什么时候,看少玲碗里空了,哪家的大爷大娘都会给添一勺子,所以她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孩子也有心,学习特别刻苦,大学在省里上的,学个叫啥养老的专业,毕业了也不在省里找工作,直接回乡里来开了家养老院。”
“养老院?”楚天瑛很惊讶,“我看你们这乡里民风挺古朴啊,各家子女有不养老人的吗?”
胡萝卜苦笑了一下:“嗨,这不是时代变了吗,姑娘小伙儿都想到外面去闯一闯,留了一大群白头发的在家没人管。平时还好,赶上个头疼脑热的,连端水送药的都没有。少玲就回来租了几院房子,用她上学时打工攒下的钱重新装修了一下,把几户日子过得最艰难的老人接来照顾,象征性地收一点钱,主要是征个‘实物费’……”
“什么叫‘实物费’?”楚天瑛好奇地问。
“就是大家一起凑东西过日子,张家种苞米就多出苞米,李家菜园大就多出青菜,少玲她妈病恹恹的,也过来帮她的忙。没多久,这养老院就办得兴兴旺旺的了,县里电视台还来报道过,老龄委拨出一笔款子给了少玲,让她搞个试点……这不都挺好的吗,谁知道突然就出了事。”胡萝卜皱着眉头,“咱们乡往西三十里有个热电厂,私企老板承包的,不舍得花钱雇男工,专招女工,尤其是输煤系统,工资压得很低。咱们乡里好多女人都去了,干一天活儿挣得满脸的灰。少玲她妈也去了,几年后回来,成天咳嗽,去医院检查得了个啥尘肺病,还挺重的。养老院的另外一个老人也在那工厂做过工,也得了这个病。少玲看着难受啊,让县医院给治,一打听,这病治不好,只能靠洗肺、常年用药控制着,少玲算了算,根本花不起那个钱。出了省医院的大门,站在路边不知该咋整,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保健品专卖店在搞活动,推销新出的一种排毒仪。她上去咨询,售货员说,这仪器通过洗脚来排毒——尤其是排肺里的毒,安全无毒副作用,两千多块钱一台,等于给家里请个保健医生,然后拿出一堆专家、医学院的鉴定证书来。看少玲犹犹豫豫的,售货员就说你可以先交个定金,我们的医生跟着你回家试用。少玲就带他们回了家,把那个脚盆一样的排毒仪里倒上热水,撒上他们公司特制的‘析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