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贯?”
“报告……z.府,我那些都交代好几遍了啊……”
“让你说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李大嘴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己的籍贯、住址、职业、家庭成员等等问题。副审员说:“李存福,你很不老实,从洛阳到这里的一路上,我们给你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政策也给你反复地讲,可是你仍然不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z.府……我可是冤枉啊,我可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李大嘴知道对面的三个刑警中,楚天瑛的官儿最大,所以对着他哀告,“我从小到大,没偷,没抢,没放火,没杀人,顶多做生意的时候把算盘珠子往自己这里多扒拉两下,也犯不着就把我像小鸡子一样抓来抓去吧!”
凡定致命痕,虽小当微广其分寸。
——宋慈《洗冤录》
1
李大嘴被拘押,是这天早晨发生的事情。
他和老婆在洛阳的一个旅馆里睡得正香,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撞开门冲进来,把他摁在被窝里,反拧着胳膊戴上了手铐,疼得他“哎哟”直叫,然后连着他老婆以及住在隔壁房间的外甥被一起带上飞机。到了省城,几辆警车开进机场,把人往车上一扔,又往狐领子乡送。
副审员怒气冲冲地来了一句:“你没做坏事你跑什么?!”
楚天瑛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审讯如打牌,警方抓的牌好,嫌疑人抓的牌烂,但抓一把烂牌并不一定会输,关键看你对对方的底牌了解多少。所以警方要避免嫌疑人知道己方对案情了解多少,以及掌握了什么证据,等到关键时刻再甩出好牌,起到一两定千钧的作用。
从把李大嘴拘押到现在,审讯是一刻也没有停止,但主要是让他自己讲,关于湖畔楼的案子,警方一个字也没有说。而李大嘴甚至把上小学时偷看女生上厕
王副厅长在电话里下了两条指示:一是马上让楚天瑛回来主持审讯;二是一路上不让李大嘴三人有时间思考对策或串供,在飞机上也好,坐车也好,都把他们隔开,几个预审员车轮战一般进行反复突审。
所以,当楚天瑛走进乡派出所的审讯室时,看见李大嘴坐在一张没有靠背的木头椅子上,耷拉个脑袋,肥厚的大嘴唇下垂着,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副审员、书记官都已经在一张桌子后面就座,楚天瑛走到他们俩之间,把桌子上那盏台灯猛地一提,刺眼的光芒正好打在李大嘴的脸上,他一激灵,抬起头,手挡着光,嘴角痛苦地撕拧着。
看他身子不再佝偻着了,楚天瑛把台灯一收,坐下,把那份早已烂熟于心的预审材料翻了又翻,突然问:“姓名?”
“李……李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