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车轮声已经够令人烦躁的了,再加上他那声嘶力竭的吆喝声,真讨厌!
等一等。
他在吆喝什么?
呼延云竖起被长椅的木栏硌得变了形的耳朵。
“爆炸新闻!昨天晚上,‘开
他梦见自己默默地取出一沓钞票,递给她。
她接过钱,转身就走进一片黑色的瘴气中,整个身形往下沉,他大吃一惊,冲过去一看,她陷入了一片硕大的、暗绿色的沼泽里,不时泛起而旋即爆破的气泡犹如癞蛤蟆脊背上的一只只脓疱被戳破,恶臭熏天。泥沼已经快没过她的头顶,他连忙把手伸向她,就在她抓住他的手的一刹那,她那已经腐烂的身体,突然从泥沼中涌出来,用另一只手钩住他的脖子,使劲把他往泥沼里拉,她咧开猩红的嘴唇狞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他被笑声吓醒了,险些滑下长椅。
旁边,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走过,个个脸色灰败,却莫名其妙地张开嘴大笑着。
他妈的,怎么现在的小学生也能发出这样狰狞的笑声了?
才嘀咕了一句。
“我从美国回来之后,知道了他的事,感到非常痛心,和他聊过几次,发现他变了,真的变了,以前他总想去帮助和拯救,但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就像被谋杀的人化为了厉鬼……”
郭小芬沉思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我只想知道,他究竟还剩多少推理能力?”
黑夜过去,天却没有亮。
在这个七月的早晨,城市的上空浮动着一层浅灰色的雾气,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塑料布,憋闷而压抑。
他坐在长椅上,一面挠着腿上被蚊子叮咬的大包,一面呆呆地看着在晨霾中游走的行人,骑车的人,还有被公交车一笼笼运输的人,他们全都神情麻木,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去处将注定是屠宰场一般。
突然驶过一辆小汽车,速度慢的缘故,他在黑色车窗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那呆滞的面容。
我也快和他们一样了。
他站起身,觉得肚子有点饿,找了个小摊买了碗馄饨,坐下慢慢地吃着。
一个卖报的走过他身边,高声吆喝着今天报纸的头条新闻。
路边的长椅上,躺着一个昏睡中的人,闭着眼睛,半张着嘴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额头上,却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手和脚,像一只发瘟的,快要死掉的鸡,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他正被噩梦绞缠。
他梦见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又来找他了。
她哭哭啼啼地说:“你借我点钱吧,我得去做人流,都是我以前的那个男朋友造的孽,要是被我爸妈知道,非打死我不可。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看,你连手都没有碰过我,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爱惜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