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一大把钱,让我将你们往死里打,出了什么事情有他担待,所以我才敢……”潘大海在预审室里是这么说的,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脸上的血污虽然洗净了,但鼻骨骨折的缘故,说话声音像从塌方的井里发出的。
而王军,从进预审室那一刻开始,就“表现不俗”。
初次接受审讯的人,无论是否作案,多少会产生神经系统上的紧张,生理上表现为脸色发白、腿部打战、说话结巴、出虚汗等等,但是王军显得非常镇定,坐在椅子上,腰部挺直,两手很自然地搭放在腿上,神情中充满了倨傲和不屑,与在莱特小镇时的殊死反抗,判若两人。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吗?”
“不知道。”
死,留我一口气,让我活着,因为要吃鲜肉,要喝鲜血……
“呼延……呼延!”
一个声音不停地叫他,并轻轻摇着他的肩膀。
有人要救我!要帮我脱离苦海!呼延云用尽全力,终于翻了一个身,却差点摔落在了沙发下面,如果不是旁边的林香茗扶了他一把,非把他摔坏了不可。
“你……”林香茗忧伤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少喝点酒吧。”
“你有没有指使潘大海袭警?”
“我指使潘大海抓贼,我不知道来的人里有警察。”
审讯员把笔往桌子上“啪”的一拍:“王军,你放老实点!潘大海已经交代了,你明知道是警察还指使保安队往死里打,说出了事有你担待。这是怎么回事?”
王军看了看手表,冷笑一声,从这一刻起,任审讯员怎么审问,他始终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林凤冲建议,可以在审问中,突然插入陈丹案件的内容,打破王军的心理防线。但被林香茗否定了,目前王军仅仅是涉嫌人,而不是罪犯,因此在审讯上必须把握住火候,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轻易,bao露底牌,让王军发现警方并没有掌握他犯罪的任何直接
呼延云像鸟一样,眯起眼睛看着林香茗,从来不认识他似的:“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你在市局的休息室里。”林香茗说,“昨天晚上把那几个袭警的家伙带回来,我看你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因为要连夜突审,不便把你送回家,就让你在这里的沙发上忍了一晚上。现在怎么样,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呼延云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香茗叹道:“你接着休息吧,我还要继续审讯王军。桌上那杯茶是我刚刚沏的,你喝。”然后走出了休息室。在楼道里,他靠在墙上,嘎吱嘎吱地揉搓着眼眶和太阳穴,整整一夜没睡,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连夜审讯,基本可以认定的一点是,潘大海的袭警行动纯粹是受王军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