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欧洲没有“官逼民反”（1 / 10）

控辩双方可以在法庭上自由辩论，所依据是延续几百年习惯法，而不是领主

以上们花很多篇幅，讲郡县制度下，农民负担怎变得越来越重，以致无法承受，只好官逼民反，导致大规模社会动荡和人口损失。

那，封建制下是什样呢？

封建制下，农民和农奴当然也受到比较沉重剥削。贵族作威作福，农民受苦受罪。但是与郡县制不同是，封建制下农民负担是比较恒定，不会天比天加码，最后导致社会崩溃。

比如在三代时期，按照传统说法，井田制下基本就是九税。当然，这只是个大略说法，关于周代封建制下农民具体负担，没有太多文字材料留下来。不过们还有个其他渠道来解封建制下农民负担，那就是欧洲中世纪情况。

提起欧洲中世纪，很多人认为同时期中国肯定比欧洲强。为什呢？是们头脑中有个观念，那就是欧洲中世纪是个黑暗世纪。另外个原因是，中国从秦代以后，在土地上耕作就直是农民，而欧洲中世纪庄园中，很多都是农奴。从字面上来看，“农民”地位当然应该比“农奴”高，因为农民是自由人，而农奴是奴隶，他是领主财产，不能逃离庄园。

然而事实上，西方农奴生活水平并不见得比中国农民低，因为西方农奴制下农奴受契约保护，负担要远比中国农民稳定。

中国封建社会是建立在“血缘”和“周礼”基础之上，而西方封建社会是建立在契约关系上。这种契约关系是从上到下。国王与贵族之间有契约，而贵族与农奴之间也有契约，规定相互之间权利和义务。[18]

为维护这种契约关系，中世纪很多庄园都有自己习惯法，叫“庄园惯例”（customoftheManor），这种“庄园惯例”并不是像们想象那样，是种大而化之原则性东西，而是非常清楚、精确，每家每户有什权利、什义务，哪块地年交多少东西，都清二楚。经过几百年沿袭，庄园主和农奴对这些惯例都如指掌。

而且庄园里还有个普遍存在机构，叫庄园法庭。即使是在农奴制最残酷时代里，个领主如果不经过庄园法庭，也不能直接对某个农奴治罪。这个法庭虽然通常是由领主或者领主管家主持，但是受理庄园里所有纠纷，农奴也可以起诉领主。比如1272年，英格兰斯塔夫德郡个庄园，庄园法庭全体人员要求领主应召前来，答复他个农奴对他指控，领主却缺席，因此法庭宣布扣押领主财物以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