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质之陋,众所指视。翘然自异,胡不知耻。
记纂遗忘,歌泣文史。且愤且乐,死而后已。(42)
虽然感慨“补救无术,日暮道穷”,但最终落脚点还是在“且愤且乐,死而后已”。曾国藩毕竟是个坚忍到底人。他知道,王朝命数之类事,是上天做主,自己不必代为做主。自己能做,只是尽自己人事。在生命尽头,他用尽全力,又在洋务上做件大事,那就是奏请派出第批官费留美学生,推动这个古老而多灾多难国家向前走步。
2.为国家办最后件大事
曾国藩后期政治生涯,核心目标是兴办洋务,渐图自强。薛福成评价曾国藩生命末期努力说:“居恒以隐患方长为虑。谓自强之道,贵于寸铢累积,步不可蹈空,语不可矜张。其讲求之术有三:曰制器,曰学校,曰操兵。故于沪局之造轮船,方言馆之译洋学,未尝不反复
此后,每日须静坐次。(38)
说自己早衰,说自己年未五十,精神已然极为“委顿”。四月二十日记中,四十八岁曾国藩又感叹自己身体如七十多岁人:
是日……写字略多,困倦殊甚,眼花而疼,足软若不能立者,说话若不能高声者,衰惫之状,如七十许人。盖受质本薄,而疾病、忧郁,多年缠绵,既有以撼其外,读书学道,志亢而力不副,识远而行不逮,又有以病其内,故不觉衰困之日逼也。(39)
也就是说,这天写字写得多些,就感觉特别疲倦,眼花而且疼痛,脚软,不能站立,说话也不能大声。简直虚弱得像七十多岁人。因为身体天赋本来很差,又多年有各种疾病和忧患跟随。同时对自己期望过高,要求过严,但是能力跟不上,所以感觉非常困苦。
同治九年(1870),也就是满六十虚岁之后,曾国藩身体更是危机重重。这年二月二十九日,因为出任直隶总督后看文件过多,曾国藩目忽然失明,“右目既盲,左目亦复昏蒙”(40)。目失明,另目也视物模糊,经常“不能治事”,令他非常痛苦。
经过天津教案打击再回两江之后,曾国藩感觉实在是太疲劳。他肾脏开始出现毛病,小便不正常。全身上下,几乎无处不病。他在日记中说:
前以目疾,用心则愈蒙,近以疝气,用心则愈疼,遂全不敢用心,竟成废人矣。(41)
虽然如此,曾国藩仍然没有向困难低头。们前面说过,同治八年(1868)十月十三日,曾国藩曾作《自箴韵语》,全文是:
心术之罪,上与天通。补救无术,日暮道穷。
省躬痛改,顺命勇从。成汤之祷,申生之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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