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洋回过头,双眼凶光毕露:“你唬我?”
“事件发生之后,你不是专门跑到物业去问有没有人用过那个梯子吗?这说明你回到地下自行车库,找到梯子,攀上去想拿回药瓶——要知道那上面除了段明媚的指纹外,还有你的指纹,这可是你曾经拿过药瓶的铁证。如果稍微细心一点的探员再看一下你鞋印的方向,以及药瓶砸在矩形铝皮横槽上的小坑,恐怕段明媚之死的真正原因就会真相大白——所以你必须拿回那个药瓶。很可惜你没有找到,而且你也发现墙上有搭过梯子的痕迹,所以你知道有人先你一步,拿走了药瓶。”呼延云冷冷地说,“这个人是谁?他至少应该具备下列条件之一:或者他目睹了段明媚死亡的经过,或者怀疑段明媚的死亡不是‘纯粹意外’这么简单。那
不是我和高震带她到地下车库玩遥控车,如果我们在她哮喘发作后及时找到药,也许那个小妹妹就不会死去……你知道看着一个小女孩在眼前痛苦地咽气,而又手足无措、无能为力的感觉吗?这些年我一想到这个事情就睡不着觉,一旦睡着了就噩梦缠身,我在梦里无数次地向那个小妹妹道歉,假如能让她活过来,我情愿去死……”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下了他的面颊。
“我没有说鞋垫里掺了铁砂子。”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犹如一声惊雷,震呆了于文洋,而那两行清泪,竟挂在了嘴角,也像是怔住了一般,不再流淌。
“我只说你在鞋垫里做了手脚,没有说鞋垫里掺了铁砂子,尽管段新迎的父亲确实是因为鞋垫里的铁砂导致双脚截肢的。”呼延云扬起了眉毛,双目如电,脸上充溢着推理者堪破真相后,对对手无情的蔑视。
树林里,刹那间连蝉鸣的声音都消失了,死一样的寂静。
于文洋挂着泪珠的嘴角,绽开了一抹微笑。
“那么,呼延先生,证据呢?”于文洋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了上述事情吗?”惨白的脸上,这一抹微笑显得异常狞厉。
呼延云望着他,像是看着一具手舞足蹈的骸骨。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于文洋又是一笑,“忘了告诉你,我的留学手续虽然被烧,但是由于我爸的帮助,只用了半天就已经重新办下来了,我明天下午坐飞机去瑞士,你的聘任也会解除。嗯……如果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你对我的保护不及格。不过,有钱人确实比较任性,所以我估计我爸还是会把佣金全额付给你。”说完转身要走。
然而也就在他迈出没几步,并以为就此可以走出这密林中间的洼地时,身后传来了呼延云不紧不慢的声音:“那个卡在矩形铝皮横槽上的药瓶,你觉得算是一个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