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婷家。
我们把对话地点选在林梅婷家里,而不是把他们传唤到警局,目的是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目前案情已经比较明朗,黄四海是在自己的卧房里熟睡时遇害,而当时这套房子里除他本人之外只有三个人,那么如果夜里没有外人溜进来,凶手必然是林梅婷、黄莺和许文有三者之一,或者是其中的二或三人联手作案。
而林梅婷三人均证实在黄四海熟睡期间家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访,而
。但是仅服用卡托普利并不足以使他血液中的钾含量骤升到致人死亡的标准。如果黄四海死于谋杀,凶手至少使用了另外一种隐蔽而凶残的手段。
“我怀疑黄四海死于琥珀胆碱中毒。”我谨慎地向沈恕表达我的猜测,“他的血液中钾含量严重超标,这决不仅是服用卡托普利的副作用,一定有其他药物的共同作用才能达到这一效果。据我所知,造成人体钾含量急剧上升又可导致类似心脏病症状的药物,非琥珀胆碱莫属。”
“琥珀胆碱。”沈恕重复着这个药名,说,“我知道这种药,目前执行注射死刑所使用的就是琥珀胆碱,也是偷狗贼们最常用的麻醉药。这种药在市场上不难买到。”
“是这样,”我说,“不过使用琥珀胆碱一定要通过静脉注射,口服的作用十分有限。我在黄四海的尸体上查找了两遍,没找到任何针眼。按照以往经验说,尸体上的针眼并不难查找,遗漏的可能性很小——”我说到这里,脑海里白光一闪,不由得脱口而出,“哎呀,漏了个地方。”
我顾不上沈恕在电话里“喂喂”地叫着,放下听筒,又回到黄四海的尸体前,试着把它的胳膊掰开。由于死亡已久,又在冰柜里放置很长时间,它的双臂僵直,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四十五度角。我取出一枚锋利的刀片,耐心细致地将尸体腋窝的毛发刮掉。
在尸体的右侧腋窝,有一个小小的坟起,直径约五毫米左右,呈青紫色,仔细看上去,坟起的左侧边缘有一个细细的孔——有很大可能是皮下注射形成的针眼。
兴奋和愧疚感一起袭上我心头。愧疚的是我差点儿就遗漏了这个重要证据——在死者腋窝下注射,使得针眼隐藏在腋毛中,这种处心积虑又非常隐蔽的犯罪手段,在我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而兴奋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较坚实的立案证据,可以借此对黄四海的命案展开调查。
透明胶带在门玻璃上留下的不起眼的污渍,死者体内的钾元素残留,以及尸身腋窝里的针孔,每一件证据都很难发现,而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非常不好对付的狡猾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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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7日晚10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