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栓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说:「瘸三叔,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母报仇的事,可是杜飞虎那厮武功实在太高,侄儿这几手不中用的功夫还是他教的,而且现如今他因告密有功,已在湖北巡抚石广超手下当了一名守备,住在高宅大院里,身边还有不少守卫,侄儿想要凭自己双手之力去杀他,实难成功。」
瘸三说:「这倒也是,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齐小栓眼中杀机一闪,咬牙说:「可是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瘸三已经听出他的话外之音,道:「你有什么要瘸三叔帮忙的,不妨直说。能帮上你的,瘸三叔一定帮你。再说你父母亲皆因我而死,为他们报仇,也有我一份。」
齐小栓抬起头来道:「侄儿武功与那厮相差太远,凭武功是无法手刃仇人的了。侄儿知道瘸三
,亡家之恨,不能不报。」他打算先暂避风头,再想办法去找杜飞虎这个狗贼报仇雪恨。
瘸三叹口气说:「外面风声正紧,也只好如此。你先在我这儿住下,不要轻易露面,无论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出面应付。」就这样,齐小栓就在瘸三这间小小的铁匠铺里悄悄住了下来。
青阳城离省城武昌并不太远,城中常有省城官差出没。齐小栓深居简出,轻易不敢出门。
瘸三回想起一个月前那两名操着京腔的外地顾客,再想想齐家惨案,料想清廷已经注意上了自己,就更是小心谨慎,平日里只打制一些铁器农具等,连有人请他打制刀剑兵器,也不敢接了。这样小心翼翼地又过了一月有余,倒也平安无事。
齐小栓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精神振作了许多,但他眼睛里燃烧的仇恨的火焰却越来越旺盛,也越来越吓人。有时候瘸三真担心他会一个人偷偷跑回武昌闹出什么事来,那杜飞虎本就是有名的武林高手,齐小栓虽然也会些武功,却终究是他教出来的徒弟,若贸然找上门去报仇,岂不是鸡蛋碰石头、送羊入虎口?
恩公如今只剩下这点骨肉,临终前叫他来找自己,想来是叫自己对他多加看顾。小栓若再出点什么意外,他就太对不住恩公了。至于报仇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有了这种想法,他就把齐小栓看管得更紧了。
齐小栓也看出了瘸三的心思,一日晚饭过后,突然跪在了瘸三面前。
瘸三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道:「小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好好说。」
齐小栓神情坚决,抱住瘸三的腿说:「不,瘸三叔,我想求您一件事,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跪在您面前不起来。」
瘸三见拉他不起,只好问:「有什么事,你尽管跟瘸三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