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正在倒酒。
杯中清澈的酒液犹如清泉,天上的明月倒映在杯中,仿佛杯中有月。
曦月就安静地看着他倒酒,眼眸幽幽。
不意这是知己。
他竟看得出自己为什喝酒……连明河都以为师父只不过是个兴趣爱好,师父能把世间所有的酒如数家珍,能嗅酒香就知道这是什酒、是多少年份,能指着任何酒搭配相应最有意境的器皿。
仙人也会想醉的。
永远太清醒,永远看得分明,在某种角度上并不是件太值得艳羡的事情。
难得糊涂,仙人也有醉次的想法。
正如曦月并非嗜酒,她只是想,别那清醒,别什都算得尽,她甚至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什都不去算了。
眼望尽的生老病死,眼看穿的人心算计,看了超过万年,觉得自己像颗麻木的石头,什都毫无意义。
秦弈自己说完,本来还觉得挺装逼的,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暗自叉个腰,心思就立刻被酒香吸引走了。
塞子拔开,那香味铺天盖地地溢散,眨眼之间蔓延天地,原先山洞里隐隐的血腥味瞬间都不知道盖哪儿去了。
而山外清风徐来,送来的什花香草香全部被遮掩得干二净,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这美酒的香醇,沁入人心,漫过肺腑,神魂轻晃,未饮先醉。
不远处的山上,有鸟儿站在树丫上睡觉,忽然羽毛抖,睁开眼睛,很快眼睛就变成了圈圈,摇晃地栽下了树。
树边有小兽窜过,很快变得步履蹒跚。
可师父绝对不是沉迷物的酒鬼,那只能是个兴趣罢了。
然而秦弈只见了区区两面,就看出了真意。所谓的熟稔,不过是喝了万年,实在见得太多太多。
秦弈手收。酒液正与杯沿平齐,山风忽止,酒液微摇,带得杯中明月似有碎影,在涟漪中微漾。
眼前是没见过的酒,壶能醉的佳酿,个懂她心意的人。山间月照,轻风徐来,夤夜渐去,晨曦泛起。
曦月
最悲剧的是,他们尚未处于切之上。
无法超脱的牢笼之中,清醒的兽。
什时候能醉?
没有那种酒……至少很难寻。
当然,这说太文青,无相大能没有这无聊的自怨自怜。只是当偶尔真有这样的酒出现的时候,或许不仅仅是曦月,便是左擎天玉真人,想必都有兴趣共谋醉。
这是仙家酒……可醉仙神!
若仙神以无相为标准,那就是无相太清都可能醉。
秦弈不知道尹盅这话吹了多少,但至少眼下可以确定,晖阳是定会醉的。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修行到了这个程度,从身躯到灵魂都强盛无匹,什酒能弄得醉?
正因为难得,所以这种醉仙之酿也非常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