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电视台,先去领报纸,往各屋分发,道:“赵哥早!”
“冯哥早
先到电视台附近家印刷店,刚开门,老板在门口抻着懒腰。
“哟,这早啊,来拿名片吧?”
“印好?”
“瞧您说,们就吃这碗饭,肯定不能耽误事。”
老板进屋取两盒名片,许非打开瞧,单面白底,样式简单,中间印着京城电视艺术中心,许非。
八点前,他推着自行车出门,又往院里望望,“真冷清啊!”
咣啷!
大锁头锁上,街坊也出来,“上班去?”
“嗯,您老早啊!”
“不早,五点就醒,又睡个回笼觉,迷迷瞪瞪。”
“唔……”
许非自然醒来,恍惚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坐起身,瞄眼墙角老座钟,六点五十。
昨天晚上又做梦,不过比之前好些,正在慢慢适应睡眠环境。
炉子里火早熄,他从被子里翻出秋衣秋裤,带着焐热劲儿赶紧穿上,而且秋裤定要塞在袜子里。
刷拉开窗帘,外头天还没亮,光秃秃石榴伴着空荡荡院子,看久倒也有种萧冷残缺之美。
下面隔道红线,是串地址和座机号。
现在是名片生意最好几年,手工印刷,利润极大。单面单色要15块钱盒,盒100张。如果要加颜色,加种就多5块钱;如果企业印Logo,就得用烫金版,个Logo再多5块。
加来加去,最贵盒能卖到100多块钱。
当今国人印名片,字越多越好,什乱七八糟都敢往上加,有百多字,跟写文章似。
许非揣着自己名片心情愉悦,此乃生存根本,之前不敢随便浪,就因为少这项名头。
“瞧您可不迷瞪,身体棒着呢,回见啊!”
许非跨上车,骑在狭窄百花胡同,碎砖墙沤夜寒霜,似长层薄薄白毛。太阳偏在东面,没有半点热度,也白剌剌冷。
谁能想到呢?
居然还有机会骑着自行车,在八十年代京城里上班?
他过新街口往西,再往北折出二环,仿佛跨过什界限,远远能看着菜地和庄稼地。
蹬着棉鞋出门,打盆水,刷牙洗脸,冰凉水往脸上冲,汗毛舒张,激灵灵窜遍全身,倦意顿消。
末又拐到厨房,电饭锅烧水煮面,打个鸡蛋,撒上葱花,滴几滴芝麻香油,便是碗香喷喷葱花鸡蛋面。
许老师孤零零坐在饭厅,动作缓慢且忧伤,像极位空巢老人。
“应该养条狗,再养只猫,不然迟早抑郁。”
待吃完面,天光也透出夜幕,左邻右舍逐渐响动,炊烟升起,开启京城例常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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