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在绿皮车,从头到脚都透着股体味交缠煎熬味道。下午票,每张十二块八,要坐十几个小时,在火车上捱宿,刚好第二天白天到。
俩人座位靠窗,对面儿,都拾掇好之后,不约而同长出口气——这年头出趟门太不容易!
没过多久,乘客陆续坐满,车厢内迅速闷热起来。
陈小旭用手扇扇,没有聊天意思,自顾自翻出本《简爱》。许非左顾右盼会,忽道:“哎,你对象没送你呢?”
“他准备考试。”
在户人家门口,上演着出不太走心生离死别。陈父陈母千叮万嘱,许非百般保证,他那位发小——陈小旭,不断翻着白眼。
墨迹半天,他才背着个大大军绿色书包,带着不情不愿姑娘到公交车站。人家想自己去,可爹娘不同意,只能跟这个讨厌家伙同行。
俩人等近半小时,方看见辆红白相间,车头宛如火车头般有轨电车,顺着长长轨道滑过来。
还别嫌弃,八十年初全国只有26个城市拥有更高级无轨电车。
许非瞅着那破车跟拖拉机样,咣啷咣啷停在跟前,车门开,身穿制服售票员阿姨先出来喊:“终点火车站,终点火车站!大家都别挤,排队上车,排队上车!”
经此遭,许非不敢在大街上立牌子,而是拜托团里同事,帮忙留意集邮同好。
没过多久,还真有人联系,说有整版鸡票和狗票。每版八十枚,每枚八分钱,双方谈定,以七块钱转让。
在后世,鸡票单枚二百多块,狗票五十块,都不值钱,就是凑个齐整。而最想要猴票,却直没消息。
如此过几日,两封信分别送到曲艺团和话剧团,正是《红楼梦》剧组回复。
“许非同志:
她刚往边上让,这货蹭就窜上车,顺手塞过去毛钱。
他把着横杆,占住个地方,又将行李堆在另个位置上,用身体挡住人群,“坐!”
“……”
陈小旭瞄眼,头回发现还挺靠谱。
车里空间不大,不是个个单独座位,而是像长板凳样,左右各有排。路无话,当许非觉得自己鸡蛋黄快被晃出来时,又听咣啷咣啷声响,总算到火车站。
您来信们已收到,请您到首都华侨大厦714会面,食宿自理,如未入选,路费不予报销。”
短短句话,激起不小喧嚣。
拍电视剧啊,还是四大名著,说小给单位争光,说大给祖上涨脸。
时间,乌央央声音包围着这个可怜年轻人,团里家里都表示绝对支持,要假给假,要钱,呃,再商量商量……
五月中,阳光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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