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迟扬警戒心,叫出他名字第个字时候他大概就已经醒,但这个人烦得很,醒也要装装,就差把“亲下就起来”之类不正经情话写在脸上。
可惜何弈不吃这套,也不会,bao力叫人,知道他醒就默认任务完成,作势要抽回手,眼角捎着点纵容笑意,不知是真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反过来调侃他。
迟扬当然不让他抽手,得寸进尺地扣紧按在大腿上——这就是明晃晃耍赖。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还有余裕来逗何弈玩:“哥哥,就这叫起床啊,太单调……
类似戏码在迟扬家也上演过,只是改成早上六点半,何弈会准时去敲同居对象房门,然后再几分钟后顺从地开门走进去,满足对方点不太过火要求。
比如早安吻,比如个懒洋洋、体温熨帖拥抱。窗外昏暗光被遮得严丝合缝,房间里暖气充足,哪里都是熟悉对方味道,种出奇干净、混杂着浅淡烟味和薄荷苦甜洗衣液味道。
题,或是篇很快能巩固好课文,然后平静地着手去做,来填满自己每分钟——每分每秒苍白、毫无意义人生。
他会平静地忍受时间,度过生,平静地等待任何结局来临。
至少在第二次认识迟扬以前,他是不会这样放开手、漫无目也无所事事地坐下来,等待几分钟后下课铃响起。
——甚至是期待。
很奇怪。他想着,不自觉地屈起手指,轻轻摩挲迟扬牵着他手,视线点点抚过对方眉眼,是惯常温和平静。
后来迟扬听他话戒烟,那种味道就被更深薄荷味取代——薄荷糖,海盐味儿,因为这个人不喜欢甜
这个人安安静静睡着时候,其实长得并不凶,甚至轮廓分明而好看,带着让人心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英俊感。他今天也穿浅色衣服,在暖气充足室内脱外套,剩下件卫衣,加厚兜帽歪在脖颈边,看起来柔软无害,甚至没由来可靠。
不该是这样——他向来是个对每个人都适度地好,却又充满戒备、不轻易接受好意人,为什会仓促地和迟扬认识熟悉,又毫无道理地信任他依赖他,原因至少不会是他穿浅色卫衣,或是他睡着时候看起来很无害。
如果非要给个原因话,只能是他偏执地背道而驰,孤注掷地相信迟扬是个如他所想、本性并不坏人。
就像十几年前那个夏天第次遇见时那样,就像刚刚熟悉还没有交往时他思考得出结论那样。
“迟扬,”他在被嬉闹人语淹没下课铃声里晃晃迟扬手,“醒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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