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弈始终背对着他,低着头,肩膀脊背却展得平整笔直,露出衬衫后领干净熨帖,仿佛那地狼藉与他无关,同学脖子上触目惊心指痕也与他无关。
他没有等老师再说什,又平静地解释道:“他要抄作业,作为班长更不能带头把自己作业交给别同学抄,所以没有同意,之后他辱骂母亲,时冲动……老师,不是这样人。”
最后句话里恰到好处地带上点儿委屈,换个人来也许就是无理取闹,偏偏何弈平时确处处与人为善,成绩又好,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拨动天平,重重压到对他有利这边。
能把“你妈死,你个孤儿”类话这文质彬彬地翻译出来,也是个人才。迟扬忍不住低
脚步顿,薅下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面无表情地在后门口站会儿——他要是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午休前自习时间,怎里面动静这大。
如果迟扬早来十分钟,就会看见昨晚那个收拾起烂摊子滴水不漏、笑意温和周全好学生是怎脚踹翻课桌,把他同桌那位按在墙上掐着喉咙逼问。
甚至可能会意识到这幕似曾相识,何弈应该是昨晚从他那现学这招,并且运用得十分顺手,招呼人腹部拳头被两个人拉着劝架才勉强松开。
他会听到少年压抑在喉咙底里危险话音,带着野兽才有孤注掷,甚至藏着沙哑哭腔——即使这时候何弈也不会吐出脏字来,只是红眼眶,遍遍厉声质问:“再说遍,谁是孤儿?”
可惜现在迟扬只能隔着道门,模糊地听到挨揍那位辩解,说他没说孤儿,是何弈听错。
听见这两个字时候迟扬眉头跳,嘴唇动动,吐出句只有他自己知道脏话——要不是确定这个班没人敢跟他作对,他都怀疑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
他们班主任出差,临时替班英语老师是个小姑娘,皱着细细眉毛,看那模样都要急哭:“何弈,你是班长,怎能带头打人呢……老师知道你有苦衷,但这也……”
何弈低着头,视线紧紧锁在翻倒地课桌和课本上,语气如常地打断她:“应老师,他先侮辱母亲,可以调监控,周围听到同学也可以作证——家是单亲家庭,母亲个人抚养长大很辛苦,不希望她被人无端侮辱。”
他说这番话时候没有什表情,甚至话音都逐渐变得温和下来,像是把自己点点纳回往常好脾气壳里,叙述着件遥远而与他无关事。
迟扬靠在敞开教室门口,听到这里却下意识挑眉——昨天不是还说他爸妈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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