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没有灯火照耀,片漆黑。
“这真是热闹。”元锦秋看见码头,大笑起来,“听说皇上特旨赐假使陈明辙还乡完婚。说是赐假完婚,也不过是要告诫楚党,你们也不要得势太欺负人,陈明辙好歹是他亲点状元。看情形吴党尚有兴起之时。东海寇在平江府肆虐,陈明辙还乡完婚,多半是居江宁。多个人物,江宁城里就多分热闹,你们且猜这苏湄最后会
度。
董原如今已是正四品维扬知府,陈芝虎更是从三品朝廷重将,要非西秦党失势,董原与陈芝虎前程更不可限量,即使如此,朝廷仍无法不重用董原与陈芝虎。
元锦生胡乱地想着,外间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来,又响起藩鼎说话声:“世子,二公子在这间屋里休息呢……”
他眉头微蹙起来,不明白大哥怎突然到河口来。正愣神间,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元锦生就看见他大哥元锦秋大咧咧走进来。薰香飘起,却是陈青青跟在其后。
元锦生眉头皱着更深,陈青青这女子跟沐国公曾老头不清不白,大哥还是要纠缠进去,害得永昌侯府成为江宁城里茶余饭后龌龊话题,有碍声誉得很。
“二弟怎有闲情逸致人躲在这里喝酒,也没有找个谈话姑娘陪着?”元锦秋抖着唇上修剪得精致小胡子,盘腿坐到席褥上,看着窗外码头停泊“东阳号”,笑着跟陈青青说道:“二弟向自视甚高,偏偏这林缚叫他看走眼。”招呼陈青青在自己身边坐下,拿到怀盅,端起酒壶,自顾自倒酒喝杯。
藩鼎听着世子颠三倒四,口无遮拦狂言,知道二公子听不会高兴,也知道侯爷更疼爱二公子。但是他只能站在那里尴尬而笑,总不能将世子赶将出去,将来继承爵位总是眼前这个放荡行骸世子。
陈青青温婉而笑,执壶给元锦秋、元锦生兄弟俩斟酒。听曾老头说这永昌侯府祖上是高祖之弟,曾有机会问鼎帝位,终究是棋差招,给太宗抢先步,兵权被捋,又给贬到江宁来连个王爵都没有捞到,虽说世袭永昌侯,但终究是给圈养起来,子孙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陈青青瞥眼窗外,看着“东阳号”下来几个人,集云社管事林景中陪着,傅青河左袖管空空荡荡别无物,十分显眼。她心里奇怪,傅青河曾是苏湄聘请拳师,怎与林缚三人同行去白沙县再回来,便死心跟林缚,这趟还在西沙岛丢胳膊?
这会儿才看见苏湄、林缚以及给林缚强行讨去小蛮出现在码头上,跟傅青河等人说话,苏湄、小蛮两人似在抹眼泪。这几人下船后,“东阳号”又起锚离开码头,不知道夜里要驶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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