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党势大,林缚借顾悟尘在江宁崛起,此时绝不可能脱离顾悟尘,他知道林缚定然不肯跟他公然起到朝天荡北岸察看河滩情况。但是林缚注意这个问题,有自己看法,高宗庭希望到时候能跟他商量主意。
林缚心里轻叹声,说道:“到朝天驿要找左司寇张大人喝酒,今夜多半也过不江。”这边到朝天驿还有近百里路,他们赶到朝天驿也差不多要天黑。
高宗庭再无耽搁,他当下就弃
只拿眼睛看着高宗庭。
高宗庭不是蠢人,他转念就想到林缚是在提醒什凶险,陡然间吓身冷汗。
滞留河滩流民自发筑堤自然是简陋之极泥堤。春季涨水,朝天荡里水是寸寸涨起来,水势平缓,泥堤能将水挡在河堤之外。但是旦扬子江形成洪峰冲击下来或者水位涨到极限,泥堤便如纸糊似易碎,此时滞留在河滩地里十数万流民就如坐在火山口上样凶险。
高宗庭之前直替李卓留意观察江宁城里事势,李卓进江宁后十数日,接管江宁守备军诸多事就足以让他们忙得人仰马翻,遇到洪泽浦乱事,他们马不停蹄地约束江宁守备军开拔到古棠县北境驻防,才过去三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河滩地里凶险。
“古棠官吏皆该杀!”高宗庭恨恨地骂句。
林缚眼望着薄阴青空,没有说什,高宗庭点都不诛心。
扬子江每年都有汛情,为保南岸江宁城不受洪水威胁,立朝以来就严禁在朝天荡北岸筑石堤,便是将朝天荡当成蓄洪区,将朝天荡北岸当成泄洪区。
两百余年来,朝天荡北岸民众也摸出条规律,以朝天荡湖域蓄洪量,从朝天驿、灵岩山南麓线筑泥堤,基本能抵挡住夏秋季涌入朝天荡汛水。官府又沿河堤修筑西去涂州驿道,这进步加固河堤。古涂驿道就成明显分界线,古涂驿道北侧是良田、庄园,驿道南侧大片河滩地虽说冬季枯水期露出有数十万亩多广,但实际上与朝天荡起,都是蓄洪期。
寻常人不知道水文,看不出其中凶险也没有什好奇怪。当世杂学匠术就不受重视,换成书生看到流民在河滩外侧筑泥堤,多半还要盛赞此举能圈出十数万亩养民良田呢,但是地方官吏绝不可能不知道详情。从年节前后到现在,滞留在河滩地上流民十数万众,窝棚座接座,在月夜下有如森然坟林,然而数月古棠县*员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对此却无只言片语警讯,其心当然可诛。
高宗庭戟直背脊,朝林缚作揖道:“宗庭有请求,望林大人为十数万民生计不要推脱。先赶去朝天驿,请林大人今日在朝天驿逗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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