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得心里苦涩依旧。
江宁是石梁县茶,纸销往江东十府集散地,每年销茶高达十万斤,纸万余篓,占石梁县外销茶,纸六成以上,悉由林家垄断转运,分销,林梦得他便是这垄断买卖主事人。换作他时,谁要想插足来分杯羹,林梦得自然会用尽心计,用尽手段使坏,但是林缚此时占尽强势之后提出要自立门户,林梦得发现自己实在没有拒绝借口。
识林缚感到惊讶,杨朴这话确实替林缚在东阳乡党中间奠定声望,另方面,林缚拒绝顾悟尘入幕邀请更坐实林梦得猜测:林缚就是来江宁替代他。
林缚在上林里有七夫人支持,在江宁又交好楚党新贵顾家,又有功名在身,林梦得心想林缚要来争,他实在没有太大把握能保住江宁主事位子。席间看着林缚丝毫不怯场跟诸人应酬,谈笑风生,林梦得也多少有些心灰意冷,放弃不争,多喝些酒。这会儿出来送杨朴,顾天桥离开,给冷风吹,脑子就立时清醒过来,心里想,二老爷林庭立与二公子林续宗应该不愿意看到江宁这边局面给七夫人人控制,要不要明日就派心腹去联络二老爷林庭立或二公子林续宗?或有线生机。
“梦得叔,今天要多谢梦得叔替林缚张罗,林缚还有事要跟梦得叔商议……”林缚看着酒喝得脸色酡然林梦得、周普、赵虎、林景中等人站在旁。
林梦得心里惊,疑惑地看林缚眼,心想他难道刻都不想再等待,现在就要摊牌吗?这小儿也太欺人,便是将偌大物业都交给你管,你又能管得什?
林梦得心里动气,冷冰冰地说道:“秀才贤侄,有什事情,你尽管吩咐。”
林缚只当没有听见林梦得话中怨气,说道:“林缚在上林里无意冒犯二公子有违族规,虽说家主宽仁,林缚也自觉无颜再留在上林里,才自逐于江宁……”
林梦得心里想,你这还是“无意冒犯”,那有意冒犯岂不是要刀将二公子脑袋割下来?林梦得瓮声说道:“这些事情,上林里来信有提到,错确不在你。”
“到江宁之后,林缚总要谋生存,但又无颜托庇家族。”林缚说道:“林缚想在江宁自立门户,办间商号,还要请梦得叔暗中帮衬……”
“啊!”任是林梦得老辣干练,这时也诧异盯着林缚看,他万万没有想到林缚到江宁来意气张扬,竟然要自立门户,并没有跟他争位子意思。
林缚不顾林梦得诧异,继续说道:“除去茶与纸外,石梁县也无其他有名物产可运销外埠,思来想去,在江宁办商号,也只有先从茶,纸入手,梦得叔以为如何?”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林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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