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问当然没有笑。
他怒视着槐诗,剧烈地喘息着,向着他吐出沾着血色口水,落在他脸上。可槐诗依旧平静。
平静地好像感觉不到愤怒那样。
“说起来,应该先跟你道喜。”他说,“记得你说:等明天开标之后,你就可以掌控蓬壶航线,从此翻身做主人,不用再做任何人
他将手枪顶在自己下颌。
扣动扳机。
寂静里,只有下雨声音。
车窗外雨声和车窗内雨声混合在起,听不出分别。
只有嘶哑地尖叫骤然响起,饱蘸苦痛,像是要刺伤槐诗耳膜那样。
看着面前戚问。
仔细端详。
忽然问:“吃吗?”
“……”
戚问抬起眼睛看眼,就像是看着个傻子,却没有说话。
味从嘴里爆炸,路向下延伸,刺激着喉咙和食道,最后在胃里翻腾起来。
像是只不断掏动大手。
撷取着切毒雾,拉扯成团,然后,槐诗面色骤变,下意识地捂住嘴,很快,便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堆绿色血块,中午午饭,还有来路上顺道买奶茶。
都吐出来。
戚问手掉在地上,连带着他手枪起。
血液自肘部平滑切口中喷涌而出,顺着考究地西装流淌,最终,如蜿蜒地溪水般,汇入柔软地毯中,渲染出片渐渐扩散暗红。
“冷静点,没有羞辱你意思,也不太想这粗,bao。”槐诗诚恳地纠正道:“其实,只是想要看到你笑样子而已。”
说着,他伸手,扯起戚问头发,将他拉起来,端详着那张扭曲又狰狞面孔,轻声问:
“——告诉,当家被毁掉时候,你是笑着吗?”
“说实话,本来以为你会跑。”
槐诗咧嘴笑笑:“就像是捉迷藏游戏样,你扮人,扮鬼,你在前面跑,在后面追……何况天上还下着雨,你看,多浪漫!”
“你赢,槐诗,恭喜你,你成功地毁掉事业和人生。”
在他对面,那个老人冷眼看着他嬉笑样子,缓缓抬起手里枪:“你可以尽情得意,这是赢家赢得权利,但不要想着会向你摇尾乞怜。”
如是,傲慢地瞥他最后眼。
沾染在戚问手工皮鞋上,如此碍眼。
“纸巾纸巾……”
槐诗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纸巾,直接把盒子扯过来,胡乱地擦下脸,然后又拽两张擤鼻涕。
最后,纸团丢出窗外,落入寂静凄风冷雨里。
他长出口气,终于放松下来,脸上被染成墨绿毛细血管渐渐恢复原本色彩,显露出那张略显稚嫩平静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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