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顾清敏把她的小慈照顾得这么好,同时又有一点邪恶的私心,她卑微又丑陋地庆幸着顾清敏与小慈的分离,不然,她肯定争不过顾清敏。
能把小慈养得这么好,肯定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
她慢慢下楼,脱下围裙,叹了一口气,盯着自己蒸的包
儿子,是的。时隔十九年,她的小慈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时光好似一柄巨大的坚冰,十九年前始料不及地插在了她的胸口。尽管经过漫长岁月的摩挲与淘洗,巨刃一点一点无声消逝,只是心里的痛,终究是无法愈合的隐衷。
她缺席了他的十九年,缺席了他成长路上的每一次欢笑与哭泣。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没有奇怪的小癖好?有没有过青春的冲动与迷茫?她全然不知道。
她刚开始也一厢情愿地给项辙做饭,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天真又努力地转移着母爱。
她试着和他聊天,问这问那。不过项辙很冷,他很有教养,客气又疏离。
许茂佳敲他房门的时候,他没去开,隔着门说自己在收拾行李等下还有工作。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工作了。他妈不懂,演唱会已经结束了,按照惯例他这个三线小糊逼最近有一个不短的假期。
“小慈,你别太辛苦了,注意好好休息。”门外是许茂佳关切的声音。
“好,您放心。”
系着围裙的许茂佳犹豫了一会,走远复又返回,温和又试探地问:“要不还是在家里把早饭吃了再走吧?我给”
只是有教养的抗拒似乎比粗鲁更让她喘不过气。那孩子永远都是平静的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不耐与厌恶,他会平静地等她说完,再一言不发地离开。
项辙从来都很沉稳,她记得只有一次,项辙回应了她。在一个收到N大offer的阳光午后。她看他笑容难掩,试探着说了句恭喜,项辙破天荒说了声谢谢。
项辙这样的人,少年时候况且都有想跟人分享喜悦的冲动,那她的小慈呢?他身边有足够认真的人来聆听他吗?
应该有吧。
她的儿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懂事又善良,现在还有一份自己喜欢又做得很好的工作。
“不用了妈妈,我赶时间。”他没撒过几个谎,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打断了许茂佳。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急躁了,又补充道:“我可能会误机的”
“好吧。”
许茂佳很想要敲门,她想像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清早起来围着围裙给她的宝贝做早饭,再裹着轻微的油烟从温暖的被窝叫醒他。
她想问问她的小家伙睡得怎么样?中午又想吃些什么?只是她也怕自己会打扰到他,她不想让她的小慈不高兴。
那是她,跨过时间的长河才找回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