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之又想:“桓温小七岁,当然,老夫身体可比桓温健朗,谢安石小桓温八岁,也已四十八,都是风烛残年,难有大作为,只有陈操之这样年轻俊杰才是桓温无论如何也比不,陈操之可以等得,天命如此啊。”
……
陈操之与冉盛策马并骑回秦淮河畔宅第,冉盛笑道:“皇帝听得阿兄说要辞归江左,很是焦急啊。”
陈操之倒是没有笑,说道:“姑孰之行极是关键,桓熙、桓济兄弟皆
闲生活相比,河北州郡长吏当然要繁忙许多,陈操之是以玄辩出名,其音律、绘画、书法、围棋皆是时翘楚,这样人不耐烦俗务想归江东是很正常不过,但是——
司马昱道:“安石,卿是陈操之长辈,定要劝他以国事为重,回钱唐省亲祭祖之后即归河北任上,他若嫌政务繁忙,可多征辟属吏辅助,朕欲加其开府仪同三司,两位以为如何?”
开府仪同三司在两汉时品崇礼重,仪仗拟同太尉、司空、司徒这三公,可以建立府署自选佐吏僚属,桓温西府、郗鉴北府就是开府仪同三司才建立起来,虽然自魏晋以降,开府仪同三司渐不如两汉尊崇,但依然是三品以上、镇守方高官才能享有荣誉——
谢安微微笑,皇帝若授陈操之开府仪同三司,那陈操之就更回不冀州,说道:“操之近日还要去姑孰拜会桓大司马,其去留还得征询桓大司马意见。”
司马昱默然无语,谢安说得不错,他这个皇帝其实无能为也。
王彪之与谢安辞出,王彪之道:“安石公真欲陈操之回朝为官乎?”
谢安道:“此事非你所能左右,还是让陈操之去应对吧。”
王彪之听谢安说“应对”二字,心下恍然,陈操之这是以退为进是为应付桓温,乃低声问:“桓公屡讽求王爵,旦得封王爵,必更有非常之举,吾辈当如何应之?”
谢安淡然道:“慕容恪何等英雄,身死不过两载,国家覆灭;豫州袁真欲以其子继领豫州,旦谢世,其子只得入朝为官,吾辈劳谦冲退,遇事三思而后行可也,即如桓公封王之事,能不慎重乎,诸礼必须齐备,事无巨细皆要派人去请示桓公,如此才不至于忤桓公之意。”拱拱手,飘然出台城。
王彪之瞪大老眼,心道:“谢安石这是准备等桓温寿终正寝啊,桓温今年五十有六,前年北伐归来,路上染病,又连遭南康公主和桓豁之丧,身体大不如前。桓温想必也担心寿命不长,是以求王爵甚急,谢安说事无巨细皆要请求桓温,这建康与姑孰往返就要数日,若每事禀报,待诸礼悉备,只怕就要大半年,但桓温若三年、两年不死,这事总不能直拖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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