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慕容令知道无法说服父亲诛除慕容评、慕容臧,乃道:“主上幼冲,太傅嫉贤,旦祸发,疾于骇机,大人既欲保族全身,不失大义,莫若逃之龙城,然后上表谢罪,以待主上明察,即便不得宽宥,则内抚燕、代,外怀群夷,守险以自保,不失为保族全身上策。”
龙城是燕国故都,慕容恪、慕容垂兄弟在那里素有威名,慕容令劝父亲奔龙城以自保,确是目下最好选择。
慕容垂点头道:“只有这样。”当即传命麾下将士,整装秣马,将发龙城,但巩县在河南,龙城远在塞外,要赴龙城,先要渡黄河,慕容垂所部尚未渡河,消息已泄,乐安王、大司马慕容臧军令下,巩县诸将士律不得擅动,又严命温县带重兵布守,以防备慕容垂率兵袭击邺城——
巩县两万燕军,其家眷多在河北,闻知大司马军令下,纷纷亡叛,归附于河阴慕容尘、浚仪慕容筑,生怕被慕容垂裹挟谋反,追随慕容垂左右只须剩下不到三千军士——
慕容垂仰天长叹道:“吾有国难投,有家难奔矣,太傅所嫉者吾人耳,吾不如以死谢罪,汝等或可得保全!”就想抽刀自尽——
次陈操之来拜见时,便细问葳蕤近况,陈操之作答,陆夫人张文纨想着葳蕤又次占右夫人谢道韫先,很是欣慰,对陆纳道:“陆郎,葳蕤已有近五个月身孕,不堪远途颠簸,不能来建康,三月间带着道辅启程去钱唐陪伴葳蕤如何?”
陆纳允。
……
就在桓温率军千舟齐发、步骑并进之时,邺城燕太后可足浑氏与太傅慕容评正密谋诛杀慕容垂,慕容垂也知道情势凶险,新年朝会时也未回邺城,直留在黄河南岸军事重镇巩县——
慕容恪之子慕容楷和慕容垂母舅兰建知道太后、太傅诛慕容垂之意已决,没有挽回余地,遣使密告慕容垂道:“先发制人,但除太傅评及乐安王臧,余无能为也。”
慕容令赶忙劝阻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亲岂不知此理!”
慕容垂叹息道:“如此奈何?”
慕容令道:“大人本欲保东都以自全,今不得渡河,谋败矣,江东桓温,人杰也
慕容垂道:“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吾有死而也,不忍为也。”
慕容垂与他叔父慕容翰性格甚为相似,慕容翰虽被兄长慕容皝疑忌,但宁愿出奔段辽和宇文部,也不肯兄弟相残,慕容翰最终是服毒而死——
正月十,慕容楷又遣使告叔父慕容垂:“内意已决,不可不早发,侄愿为内应。”
慕容垂答复说:“若实在无法弥缝,吾宁避之于外,余非所议。”
送走侄儿信使,慕容垂忧心忡忡、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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