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也脱履上床,趺坐着,笑道:“莫夸海口,胜英台兄固不易,英台兄要胜也难,至于说读书,那是没有知识人才要读书——”见谢道韫柳叶眉竖起,赶紧合什道:“善哉,适为戏言耳,虽在军旅,每日依旧手不释卷。”
谢道韫嗔道:“不许再称呼英台兄!”
陈操之道:“偶尔叫声,追忆同学往事、逝水年华,也是风雅趣事嘛,而且也只是私下称呼,闺中事尔,道韫何必较真。”
谢道韫也趺坐着,说道:“罢,这就由你,现在开始辩难,谁先出题?”
陈操之看,这还真要辩难啊,这时可没那雅兴,便道:“改日,改日吧,今日实在倦,是疲兵,今夜你就算辩赢也是胜之不武。”
让陈操之喜出望外是,小婵竟然也怀孕!
小婵跟在丁幼微身边,听丁幼微向陈操之说起她怀孕这件事,陆、谢两位夫人惊奇样子、陈操之目瞪口呆样子,让小婵羞得抬不起头,只次就怀孕,这真是太难为情!
陈咸、陈满等长辈也是此时才知小婵有孕之事,人人喜笑颜开,小婵果然是有宜子之相,钱唐陈氏又将添位子嗣,双喜临门啊。
才女谢道韫颇感失落,就算她满腹诗书,但少个孩儿总觉得底气不壮,家族夜宴后,谢道韫洗漱毕,在卧室读刘向《说苑》消遣,心里想着陈操之在车里说荒唐话,陈操之竟然还想着像新婚那夜般让她与葳蕤共侍夫,那夜她是时迷心窍、慌手脚、任陈操之摆布,如今还怎肯再做那事!
——当时陆葳蕤只是笑,也不说肯也不说不肯,她则是含羞薄嗔地拒绝,陈郎该不会因此不快吧?
“夫君这是示弱呢。”谢道韫梨涡乍现,笑得妩媚,跪坐起来,柔声道:“也是,
谢道韫转念又想:“若陈郎因这事就不快,那宁愿他不快,怎能如此依着他、奉迎他!不过今夜陈郎是要在葳蕤妹妹那里歇息,葳蕤妹妹怀孩儿,陈郎不知有多高兴呢。”
谢道韫百无聊赖地将《说苑》卷八“正谏篇”看完,夜已深,推窗看看,寒星数点,冷风砭人肌骨,明日应该是个好晴天,当即净手准备上床安睡,侍婢柳絮已经把衾被薰得香暖,因风为她解散发髻——
这时,听得仆妇应门声,却是陈操之来,谢道韫内心惊喜,表情淡定,披发施礼道:“陈郎今夜怎来此?”
陈操之挥手让柳絮、因风二婢退下,掩上门,然后笑道:“特来与英台兄联榻夜话。”
谢道韫“哼”声,转身自顾脱去丝履上床,边道:“你现在忙于军、整日练兵,书也难得读吧,敢与夜话,必驳得你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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