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呵呵”而笑,说道:“葳蕤只问能否回钱唐过新年,嘿,葳蕤脸皮薄——”心里在回想葳蕤是哪夜结下珠胎?回钱唐途中在吴郡陆府那夜,欢好之际,葳蕤分外动情,那日是八月二十四,若真是那日,那到现在算来就已有三个月身孕——
板栗问:“那陈郎君能否回去过年?就只有个月。”
陈操之本来没打算回钱唐过年,往返都要个多月,反正明年葳蕤和道韫她们是要来建康,从京口去建康就方便得多,但现在闻知葳蕤有孕,顿时归乡
同来,桓熙则很少入军营,只在京口安北将军府召见主要将领议事——
冬月三十,桓温率西府幕僚乘楼船至广陵,检阅北府军容,军演之时,天降大雪,然北府军士军容整肃,丝毫不为风雪所动,严鼓通,步兵、骑军皆整装;严鼓二通,骑兵上马,步兵结阵;三通,随军旗所指,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步骑周回转易,轮番演练,部曲屯伍,各自安部陈兵,临阵肃然无敢喧哗——
桓温是老于用兵者,见半年不到,盘散沙北府兵整合得如此杀气腾腾,不禁大为惊叹,演练结束后召桓熙、桓石秀密谈,桓石秀对陈操之印象甚佳,颇为陈操之美言,桓温心怀隐忧,陈操之声望才干俱是当世流,而他儿子桓熙却颇庸碌,陈操之如何甘居桓熙之下?
北伐在即,桓温也不能多考虑这些,待北伐成功后,再徐夺陈操之兵权,让其回朝任职——
军演结束,陈操之带着数名扈从披霜戴雪回到广陵城中居所,却见来圭、板栗和谢道韫名男仆上前拜见,他们是从钱唐赶来,为陈操之送来陆、谢两位夫人、还有小婵亲手缝制冬衣以及生日礼物,明日便是腊月初,是陈操之生日,这次丁幼微没有给小郎准备冬衣,小郎已娶妻纳妾,自有妻妾爱惜,不需要她这个嫂子过于关心——
陆葳蕤、谢道韫各有书信,二女行文风格迥然不同,各有情趣,陈操之览信微笑,板栗上前低声问道:“陈郎君,葳蕤夫人在信里写没有?”
陈操之问:“写什?”
板栗见陈操之这样子,就知道他还不知情,便道:“恭喜陈郎君,葳蕤夫人已有身孕。”
“啊!”陈操之眼睛陡然瞪大,在室内来回急步,喜不自胜,葳蕤怀他孩儿,还有什快乐能与这个好消息相比!
板栗道:“与来圭、谢歧他们是上月初七从钱唐启程,临行前妹子短锄告诉这消息,说是前日葳蕤夫人去宝石山初阳台道院,道人李守为葳蕤夫人把脉,说葳蕤夫人有喜——葳蕤夫人怎没把这件大喜事告诉陈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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