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问:“田将军以为秦燕交战孰胜?”
田洛道:“慕容恪用兵如神,慕容垂勇冠三军,而秦境四苻之乱初定,国力大伤,虽有王猛之智,恐难有回天之力,料关中将为慕容氏所有。”
陈操之点点头,说道:“慕容氏平定关陇,下步就是铁骑南下,席卷江淮,下邳地处南北通衢,鲜卑铁骑南下,下邳首当其冲,将军岂无虑于此?”
田洛脸色微变,随即又装出副淡然处之样子,说道:“真要是天命难违,田氏又能有何作为,自是保全宗族为上。”言下之意是说若大势已去,那就投降慕容氏。
陈操之含笑道:“田将军若降于鲜卑,恐亦不过是四品以下将军职吧,不会高于龙骧将军号。”
立功勋。”
既然陈操之这般直截当,田洛也就不客气,问道:“朝廷可有征召田某委状?”
陈操之道:“有。”即命侍从将尚书台文书和授予田洛印绶呈上,却是诏拜田洛为龙骧将军。
田洛颇失所望,龙骧将军般都是由刺史兼领,单独个将军号只是武职,武职哪里有文职清贵,这明显是看不起他田氏庶族嘛——
田洛笑笑,说道:“田某散漫粗鲁,不敢奉诏,陈司马与刘将军父子远来,且在堡上盘桓数日,让田某尽地主之谊。”
田洛默然,陈操之说得没错,他田氏不是声望显赫士族门阀,降燕也是得不到重用,自感前景暗淡,不由得喟然叹,说道:“彼时晋廷亦不复有,华夏衣冠沦陷,失意者岂田氏哉!”
陈操之道:“田将军何以如此悲观丧气,华夏天佑,岂会亡于胡虏之手!当此危亡之际,凡汉人自当团结致,共抗外虏,今来此,就是为重建北府军而奔走,将军岂无意者?”
田洛道:“鲜卑
刘牢之听田洛不奉诏,登时就急,想要开口,被其父刘建以目制止——
陈操之微笑道:“田将军何必口拒绝,且听在下言。”
田洛微感惭愧,自己是心浮气躁,当下道:“愿听陈司马指教。”
陈操之道:“指教岂敢,将军居淮北,可知近来秦、燕交战之事?”
下邳四战之地,宗族存亡所系,田洛对秦、燕军队动向极为关切,因地域接近,所以消息灵通更胜于姑孰桓温,说道:“燕军慕容垂与慕容尘、傅颜率步骑五万于上月初八出巩义,对洛阳秋毫无犯,直逼灵武、潼关,秦将邓羌率部五万据险坚守,而慕容恪亲率八万大军渡黄河直逼蒲坂,占据蒲坂而叛苻柳遣使向慕容恪求援,却就在燕军前锋赶至蒲坂前三日,王猛已攻下蒲坂,苻柳授首,燕军丧失占据蒲坂良机,双方交战,互有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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