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谢安与妻子刘澹同到蔷薇小院探望侄女谢道韫,见谢道韫案头堆满书信,却是昔日豫州诸将写与谢尚、谢奕、谢万书信,还有些南渡初年两淮州志,谢安看就明白,心里既怜爱又叹息,阿元这是在为陈操之掌北府兵做准备呢,她还真想做陈操之参军幕僚!
“阿元,你病尚未大好,怎可如此耗费心力。”谢安低声责备。
谢道韫脸色微红,解释道:“瑗度不日将赴京口任职,在给他备集些典志以供参考。”
谢夫人刘澹不像其夫那般含蓄,直言道:“元子,休得瞒,你这是给陈操之准备,谢琰只是司州长史,长史主政,司州现在没看到半个城池,也没有州治百姓,根本无政可管,长史是虚职,倒是陈操之是司州司马,要重建北府兵,很需要你准备这些东西。”
谢道韫闹个大红脸,却又从容道:“三叔母所言差矣,三叔父既命瑗度助陈操之建北府兵,怎能说瑗度不需要这些!”
望陈操之真能对晋室忠心耿耿,皇帝做到这份上,也实在可哀——
桓温却有些不乐,见儿子桓熙领到节钺,便即拜辞。
出台城,桓温、桓熙父子自回大司马府,谢琰对陈操之道:“子重兄,吾弟幼度已回荆州,今日有家书寄到,问及子重兄之事,家君请你去府上唔。”
陈操之道:“甚好。”他也有好几日没去探望谢道韫,不知其病情有否好转,看看是否应该再换个药方。
二人乘牛车去乌衣巷,来到谢府,听谢韶说三伯父谢安去看望谢道韫,二人便经听雨长廊去谢道韫居所蔷薇小院——
谢夫人刘澹道:“都这时候,还嘴硬,建康城、甚至九州天下,哪个不知你与陈操之情事
行在听雨长廊上,谢琰忽道:“皇帝今日以三个字让桓公闷闷不乐,子重可知哪三个字?”
陈操之微笑道:“某在斯。”
“某在斯”,就是说“在这里”,典出《论语·卫灵公》,师冕见孔子,师冕是鲁国乐师,个盲人,孔子对他很照顾,上台阶、就席,都提醒,各安其席后又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以便师冕可以正面与他说话,皇帝司马昱用此典,是把桓温当作盲人瞽者,如处暗室,以己为相导,暗喻桓温若不能光明正大行事,必遭颠踣,司马昱利用典故,点到即止,威而不露,让桓温着实郁闷回——
谢琰亦笑,佩服陈操之颖悟,他以前与陈操之相处不多,但现在个是司州长史、个是司州司马,日后要长期同僚共事,而且陈操之极有可能成为他陈郡谢氏姻亲,所以有意与陈操之亲近,谢氏子弟个个精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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