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实乃清谈游说之大家,他对说话词语选择、语气轻重、语调气势都是运用得妙到毫巅,极富感染力,让听者情不自禁地相信:陈操之说得有理,陈操之所言极是——
陈操之说道:“——卢竦此人*邪龌鹾,借宣讲《老子想尔注》、传授男女合气术,玷污不少京官女眷清白,那日在下奉命鞫审他,他自知死罪难逃,也不说谋反之事,满口*词秽语,污人清白,即命人搅烂其舌根,让他说不得话,此人不早除,风气极坏。”
桓温倒没想到还有这等奇事,不禁失笑,越想越可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止,却已是眼泪都笑出来,桓温肃然样子不觉得老态,这大笑,就让郗超和陈操之都觉得桓大司马真衰老。
桓温点头道:“也罢,卢竦案就到此为止,只是那陆始父子获罪,再不能阻挠操之娶陆氏女郎,对操之而言,岂不是美事!”
陈操之道:“在下求娶陆氏女郎,也与追随桓公是个道理,在下追随桓公就希望桓公大业得成,而娶陆氏女郎难道就要吴郡陆氏从此衰微乎?”
乱民攻城竟直入台城,而且那些都兵竟不示警,或有从中应合之疑,陆始之子陆禽又且放任妖人许龙拜见东海王,居心叵测,陆始父子与卢竦入宫案有重大关联,必须严惩——
桓温肆意打击异己,借卢竦案连坐甚众,朝中人人危惧,陈操之这时当然不能劝谏,散朝后,他与郗超道去大司马府求见桓温。
桓温今日之畅快不亚于那日废帝,这种言九鼎、群臣噤口感觉真是很让他沉迷啊,只是依陈操之长远之计,他这有生之年是不能登大宝、享皇帝尊荣,憾事!
陈操之道:“明公今日威权重矣,但必须济以恩抚,不然,徒使人畏惧,似非长策。”
桓温紫眸凝视陈操之,徐徐问:“子重要为陆始说情乎?”
桓温欣赏陈操之妙喻和坦诚,笑道:“那子重以为该如何
边郗超都在为陈操之捏把冷汗,在桓温这样逼视下,很少有人能气定神闲——
陈操之神色不动,答道:“是,在下还要请求明公尽早结卢竦案,处死卢竦,以安民心。”
桓温沉默会,说道:“说出你理由来。”
陈操之道:“目下江左饥馑,流民遍地,极易酿成动乱,正需朝廷上下致救灾、安定流民,而卢竦案日不结,百官危惧,江左不宁,如何能抗天灾、度难关!明公已行伊、霍之举,威权镇四海,卢竦案更是天助明公,然而过犹不及,明公若借卢竦案大肆连坐,恐损盛德,而且——”
说到这里,陈操之语调转缓、声音转轻,桓温不禁身子前倾、凝神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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