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私兵、随从十余人
七月初八,乞巧节次日,会稽郡城山阴下场小雨,雨虽然不大,但绵绵不绝,这是今年以来会稽百姓见到第场雨,满城士庶兴高采烈,也有喜极而泣者,细腰鼓敲响,吴歌唱起,那是在祭拜河伯和井神,西府参军祝英台就是在绵绵细雨下、在细腰鼓点和缥缈祭神曲中离开山阴,会稽内史戴述率郡县两级官吏、以及本地大族元老为祝参军送行,这位为会稽抗旱操劳致病祝参军对按惯例要收“迎送钱”分文不取,全部用于赈济灾民,临别时还提醒戴内史要注意防涝,往往大旱之后接着就是洪涝,祸不单行——
牛车裹铁木轮碾过被雨水打得稍有些松软泥地,不似往日硬土那般颠簸,放下车帘,暂隔车厢外世界,祝参军就变回谢氏娘子,她跪坐在车厢里,腰背挺直,坐姿优雅,侍婢因风劝她靠着软垫坐会,免得累着,她说道:“这样坐习惯,那样歪靠着其实并不舒服,更累人。”
因风轻声道:“娘子就是这好强,总是绷着、撑着——这回可病得不轻呢,回到建康要延请名医好生医治调养。”
柳絮道:“希望娘子回到建康,陈郎君也从长安归来,陈郎君能治娘子病。”
谢道韫笑道:“几声咳嗽算得什大病,还非得等陈子重来治,只是有些劳累而已,看陈子重医术般,只是从稚川先生那里传得几个偏方吧,这行医要经验积累,陈子重何曾给人看过病——不要说陆夫人事,那个,那个不算。”
谢道韫制止柳絮想争辩话,岔开话题道:“这次持续十月之久罕见干旱应该是要过去,但农田麦粟稻谷却不是下子就种得出来,饥荒还会加剧,而且,寒冬快要来——”
柳絮道:“娘子还是好好关心自己身子吧,会稽这边事你已经尽力,就是陈郎君在这里也不能比娘子做得更好。”
谢道韫听柳絮这说,心中动,她确常常会在心里想,若是子重在这里,他会怎做?他会有什对策?
谢道韫不禁轻笑出声,心道:“子重与隔着数千里,还想着和他比试呢,实在好笑。”
因为东山谢氏庄园有个从伯母本月十二日庆五十寿诞,谢道韫、谢韶就先回东山住几日,盂兰盆节后才启程赴建康,经过山阴诸县时,并不惊动当地官府,路出会稽地界,于七月二十日来到钱唐,便去陈家堡探望陈操之寡嫂丁幼微、还有那可爱小侄女润儿,又想起陈氏族长陈咸去年向陈操之示意想把其幼女许配给她这个祝英台,想想就好笑,那陈族长该不会因为她拒绝而不悦吧,不悦也没法子,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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