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高天上俯瞰,长江如带,从建康城西北侧绕城东去,向北,再向北,过淮河,再过黄河,那漳水之北,便是魏晋以来中原河北最为繁华都城——邺城。
邺城始为春秋五霸齐桓公所筑,战国时西门豹为邺令,其治水惩巫故事广为流传,邺城由此知名,迨至三国,曹操破袁绍之后,便以邺城为中心着力经营河北,因东汉两都长安和洛阳俱遭战火焚毁,邺城便成北方商业和军事重镇,时有“三魏”、“五都”之称,其后石勒、石虎父子在邺城大兴土木,营造宫室,邺城壮丽,时无两,虽经冉闵战乱,邺城并未遭受多大残损——
七月初六,陈操之行渡漳水,来到北国第都邺城,午后阳光朗照,高峻城墙岿然如山,石赵、冉魏都曾建都于此,如今,鲜卑人从遥远塞外龙城迁都至此,是想着统中原、扫平关陇、南下三吴,成就帝国霸业。
陈操之骑在黑骏马上,眼望这庄严大城,心道:“莫非天意乎?燕国迁都来邺,将与石赵、冉魏这两个短命王朝鼎足而三。”
此时陈操之,心只想着如何利用切可能手段搅乱燕国内政,而同时他要让氐秦自顾不暇,无法从燕国内乱中得利,而在燕国大乱之前,他必须设法从燕国脱身回到江东,再助桓温北伐建功,这是陈操之请命出使最终目,东晋朝,寒门、次等士族想要晋升高位,凭借只有建立军功,出身寒微陶侃初为县吏,就是依靠军功才做到大司马之位,钱唐陈氏是新进士族,若无杰出子弟建有大功,又如何能迅速提升家族地位!
所以自三月出使以来,陈操之殚精竭虑全在秦、燕二国,对江东陆葳蕤,陈操之虽然非常思念,但并不是特别担心牵挂,他相信自己能够平安回去,相信自己能够给葳蕤幸福,他不辞辛苦万里奔波是为什?往大里说,他命运与东晋命运紧密相关、与振兴钱唐陈氏息息相关,往小里说,关系他自身地位、权势,当然,还有婚姻和爱情——
陈操之虽有智计,但并非先知,哪里会料到五兵尚书陆始会昏愦到想把葳蕤送进宫中去!好比围棋,这是陆始昏招,高手对弈,是按正常招数推演局势,陈操之只认为江东不会有其他士族子弟再向葳蕤求婚,高门大族子弟或许多为夸夸其谈、百无用之辈。但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清高,他们不会趁陈操之出使机会来向陆氏求婚,陈操之良好声誉已足以让他们忌惮,陆始实在是打击陈操之之心太切,而且又有个心想振作皇权司马奕配合,才会上演这样出闹剧,除损害陆氏声誉和帝王威严外没有别益处,当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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